我見月光 第26節(jié)
她想了想,竟然說:“有一點點吧?!?/br> “想跑還來得及,”他指了一下門,悠悠道,“一會兒生米煮成熟飯了,可就是我的人了?!?/br> 秦見月不知何時又把結婚證拿出來把玩,手指掰著兩邊的角角。嘀咕著:“現在不能算?” 他點頭道:“算,等會兒正式蓋章?!?/br> 秦見月咬著唇,她坐直身子,臊得耳根子赤紅。 被他探過來的微涼的指輕輕碰了一下。程榆禮輕笑一聲:“怎么說著說著還臉紅上了?!?/br> ……一杯冰冰涼涼的水被她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半,還是覺得身上不停冒汗。 程榆禮倒是清凈悠閑得很,開口問她一句:“mama希望你找什么樣的男人?”他想了想,補充一句,“小王?” 秦見月說:“也沒有說一定要是誰,她只希望我能嫁給忠于婚姻的好男人,不要上當受騙就行?!?/br> 程榆禮挑眉:“忠于婚姻就好男人了?這不是應該的?” 秦見月覺得有道理,點頭說:“對,應該的?!狈幢凰c醒,對男人的要求不能這么低。 沒再提mama,程榆禮拿過沙發(fā)上的平板,打開屏幕,滑動了幾下,將其輕擱在見月的腿上:“我提前選了一些,你挑一套看看。” 平板上顯示的是一部分房型。 她好奇問:“你什么時候開始選的?” “有空就看一看?!背逃芏Y用手支著腦袋,懶散說,“后面還得你拿主意?!?/br> 秦見月凝神仔細看了看,他挑選的風格跟她想象得實在詫異太大,一棟棟像是城堡的豪宅赫然呈現眼前,家里花園都有她現在小胡同里的那個四合院占地面積的五倍大??匆惶讘粜投家匣吕习胩?。 她不敢置信地咽了咽口水。半天沒挑到中意的,也不是不喜歡,就是看得心里打鼓,秦見月開口說:“其實你這套房也挺好的。” 他失笑,自嘲說:“哪兒好了,寒磣。” “你不也住下了嗎?” 程榆禮道:“我住是我住,我還能委屈你?” 心里樂開花,她嘴上卻說:“也沒什么委屈的,小小的挺可愛?!?/br> 挑了半天房,看她苦惱的神色,他又勸說:“你隨意看看,沒讓今天就定下來,不用那么認真?!?/br> 秦見月點點頭:“好?!?/br> 滑滑滑,卡在最后一套,后面沒了。 嗯……難道要重新再看一遍嗎?這已經是第二遍了。 外面已經天黑,看完房了,還能干什么呢?秦見月的指忽然瑟瑟打了個顫。 程榆禮見狀,拿開平板,語氣平緩開口問她:“晚上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下廚。” 聞聲,秦見月莫名松下一口氣,看來起碼還要耗上一頓飯的時間。 看她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程榆禮不禁笑:“怎么了?” 他輕輕撥起她的下巴,盯著她rou桂色的唇,聲沉啞下來一些,口中溫吞蹦出三個字:“急著做?” 秦見月身子一滯,忙搖頭說:“不急?!?/br> “嗯,不急,”他放開她,重復一遍她的話,繼續(xù)意味深長道,“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br> “……” 程榆禮又問一遍她想吃什么,秦見月說了幾道素菜,她希望晚餐吃得清淡。他應下后,便去廚房忙活。 秦見月無所事事,跟過去問一聲:“我能不能看看你家?” 程榆禮抓了一把上海青擱在菜籃里,平平笑著揶揄她:“我哪兒跟你似的那么多秘密呢?隨便看,你翻箱倒柜都成?!?/br> 沖這話,秦見月覺得自己早晚被他慣出小姐脾氣。 她想看的東西在他的電視柜。電視柜上沒有電視,只有一本相冊簿和一盆青蔥的滴水觀音。 秦見月將相冊捧在手中,開始一頁一頁的翻。 第一頁是他兒時的照片,和他年長的哥哥合影。她記得,他的哥哥叫程開宇。 再往后,是大了一些,他在外地旅行,騎在馬背上,年紀小小就氣質卓然,英姿瀟灑。程榆禮這人似乎就沒有顏值低估期,自小俊朗清秀。 高中開始抽條長高,變成她熟悉無比的樣子。跳高比賽拿了第一。他在脖子上掛了個金牌,沖著鏡頭比耶。明明奪了個冠,臉上笑意卻是淡淡,還不如隔壁的第三名歡樂。 好像比賽對他是任務。 國護隊彩排,他拎著一邊國旗,盯著鏡頭看,但視線顯然是乏了。訓練太久,沒精打采的。就這樣一個困倦冷淡的眼神,隔著照片卡紙對視,也看得人面紅心跳。 再定睛一看,在這張照片的最右側的角落里,是一個短發(fā)的女孩正高舉著自己班級的牌子。神情看起來努力且亢奮,盡管只被拍到一半的身子——剎那間,秦見月愣住了。 她居然……和程榆禮有一張合照。 而照片里的她,除了皮膚白皙一點,再沒有丁點的長處。眼睛因為晚風吹拂而瞇成小縫,嘴巴因為戴了牙套,雖然沒有張開也微微顯得凸起。難以打理的短發(fā)邊邊角角不安分地翹著。 除此之外,個子還矮。 兩人站在一個水平線上,她看著也就到他胸部的高度。 這張照片里,她老土的造型和被抓拍的倉促神色,讓秦見月看得非常不適。 她做了個小動作,偷偷將它從相冊里拿了出來。 生怕被發(fā)現,秦見月回頭看一眼正在廚房的程榆禮。 他打完雞蛋,一點點腥沫子沾手上,一定要去沖洗干凈。 他有深度潔癖。 沒有將照片銷毀,她塞進自己的小背包里。 并且祈禱他不要發(fā)現。 在相冊翻完之前,他的晚餐還沒有做好。 最后一頁停留在他的高中畢業(yè)照片。秦見月仔細看過照片上每一個人的臉,很荒唐,這個于她完全陌生的班級,在各式各樣的坊間八卦和主動刻意的了解之后,秦見月竟能認出至少三分之一的人來。 他喜歡和誰打球、喜歡和誰吃飯,說不定程榆禮都不記得了,但秦見月能指出來。 貪心不足地又翻了一遍,快速地掠過他每一個人生階段。照片伴隨著有限的記憶,在高中部分變得明晰,因為那多多少少有她參與的部分。 譬如跳高比賽穿的t恤,她萬分眼熟。 譬如他靠在欄桿吹晚風的走廊,她竊竊走過無數遍。 所有抽象的細枝末節(jié)串聯起來,變成了眼前這樣一個具象的人。 廚房里的忙碌停止,他為她端上飯菜,擺好碗筷。秦見月坐在桌沿,努力地感受著他們這個小家的溫度。 程榆禮為她推過去一個小碗,敲敲碗沿:“蛋羹給你蒸的?!?/br> “謝謝。”她還是習慣性地跟他客氣。 這頓晚飯吃得很安靜,過程中,齊羽恬給秦見月發(fā)來了一則消息。 是源于剛才在候餐過程中,秦見月給她拍下他們的結婚證。 因為程榆禮沒有公之于眾這件事,她沒好意思提,也有種無處可說的落寞,便第一時間跟她的好朋友分享。 齊羽恬:? 齊羽恬:睡男神的感覺怎么樣? 秦見月:…… 為什么她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秦見月生怕失禮,通知一聲說:“我回個消息。” 聽見程榆禮淡淡“嗯”了一聲,她悄咪咪把手機拿到桌子底下,打字:還沒睡。 齊羽恬:???沒睡你就敢嫁,不怕他不行???? 秦見月怔了怔,她好像完全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 在她醞釀如何回復之時,齊羽恬撤回了這條消息。 她又發(fā)來一則:呸呸呸,我不能烏鴉嘴。祝你欲死欲仙! 秦見月:…… 秦見月:你們愛豆可以這樣說話的嗎? 齊羽恬又撤回一條消息。 秦見月看著屏幕,不禁偷笑一下,彎了彎唇。 抬起眼,對上程榆禮的淡眸。他看著她意味不明的笑。 秦見月忙壓下嘴角,收起手機,繼續(xù)吃飯。視線里全是欲死欲仙這幾個字,小臉通黃。心里小九九不為人知。 “我先去超市買點東西?!痹诘人酝陼r,程榆禮開口說了這么一句。 秦見月頓時想到了什么,羞澀點頭:“好?!?/br> 程榆禮問:“要給你帶嗎?” “帶什么。” 他說得很含蓄:“里面的換洗衣物。” 她頭快要埋進碗里:“……買一次性的就行?!?/br> “款式?” “你隨便拿吧?!甭曇粜〉孟裎米?。 他輕輕一笑:“行,那就拿我喜歡的了?!?/br> “……”秦見月愣了下,鼓著嘴巴,捧起碗,又端了一個空碗,飛快溜進廚房。 程榆禮懶散地倚在椅子上,余光里是她羞意滿滿的背影,不禁揚起唇角。 她機械地沖洗著手里的碗筷,兩分鐘不到,聽見外面的關門聲響起,秦見月悄悄探出頭看了一下,確認程榆禮已經走了,才敢出來。 她收拾掉桌上的碗筷,主動勞作清洗。 五分鐘后,做完家務,看到手機來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