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拳不行，十次有九次都輸給韶音。

    “爸爸別傷心。”萌萌也知道m(xù)ama猜拳的功力，已經(jīng)預(yù)判mama會贏了，直接走過去牽她的手，“下次坐你的車?！?/br>
    楚沐南挽起袖子，跟韶音猜拳：“下次是什么時候？”

    “就是下次?。　毙∨笥牙碇睔鈮训氐?。

    楚沐南好笑極了，然后獲得了毫不意外的猜拳結(jié)果，摸了一把兒子的小腦袋：“好，爸爸等你的下次?！?/br>
    他這么好說話，反而讓萌萌有點不好意思，從書包里摸出一顆糖，遞過去道：“今天你是個好爸爸，獎勵你的?！?/br>
    “今天還沒結(jié)束，你就得出結(jié)論了？”楚沐南一邊伸手去接，一邊提醒道。

    萌萌自信地道：“我相信你是！”

    楚沐南跟韶音對視一眼，都笑了。

    楚沐南開車跟在楚老爺子的車子后面。

    韶音和萌萌隨后。

    “mama，”萌萌坐在兒童座椅上，小腿不自覺蹬動，只有他和mama兩個人了，好奇寶寶模式啟動，“那個老爺爺真是爸爸的爺爺？”

    “為什么我沒見過他？”

    “他被我電了，還摔了一跤，不會有事吧？”

    “他讓爸爸關(guān)我小黑屋，小黑屋是什么，屋里不開燈嗎？”

    “mama，我不喜歡小黑屋?！?/br>
    韶音等他說了一堆，終于停下來，才慢慢回答道：“是，他是爸爸的爺爺?！?/br>
    “我們不怎么來往，所以你沒有見過他。”

    “到醫(yī)院后，醫(yī)生檢查完才知道有沒有事?！?/br>
    “不會把你關(guān)小黑屋。如果你做錯事，mama會跟爸爸商量，讓你面壁思過。面壁思過知道什么意思嗎？就是……”

    小黑屋是很嚴(yán)重的懲罰，監(jiān)獄里對犯人才這么干，沒有人喜歡黑暗又密閉的環(huán)境，大人尚且承受不了，何況是小孩子。

    “如果同一件事，你做錯三次，那么爸爸mama會在你受罰時吃好吃的，非常非常香，全是你喜歡的，只給你聞，不許你吃，連回頭看都不行?！?/br>
    萌萌驚了：“mama！”

    好可怕?。?/br>
    “mama，我會乖的?！彼∈志局?，眨巴著黑白分明的眼睛，軟軟說道。

    韶音輕笑一聲，道：“也不用很乖。偶爾犯個錯，站在墻根，體驗一下?！?/br>
    萌萌微微張口：“mama……你，你跟別人mama不一樣！”

    他的小伙伴們，mama經(jīng)常讓他們乖、聽話。但是，mama很少這樣要求他，萌萌都不記得mama這樣要求過他。就連爸爸，有時候都會用“乖不乖”決定給予他什么獎勵，mama從來不。

    “你跟別的小朋友也不一樣啊?！鄙匾艋卮鸬馈?/br>
    每個mama，都是獨(dú)一無二的。

    每個寶寶，也是獨(dú)一無二的。

    萌萌來精神了，小身子往前湊：“mama，我是什么樣??？”

    韶音道：“你啊，你特別好?！?/br>
    “有多好？”萌萌的眼睛里綻放出亮晶晶的光。

    “讓我想想啊。”韶音道，“你長得很帥，在mama心里是天底下最帥的小朋友?！?/br>
    “嗯嗯！”萌萌用力點頭，“還有呢？”

    “你很聰明，比如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太爺爺，而是壞蛋，那你已經(jīng)獲救了?！?/br>
    萌萌咧開嘴角，又道：“還有呢？”

    “你性格很好，很多小朋友喜歡和你交朋友?！?/br>
    “還有呢？”

    “你作業(yè)寫得很好。”

    “還有呢？”

    “你很早就學(xué)會自己吃飯，是個自食其力的小朋友?！?/br>
    “還有呢？還有呢？”

    “你……”

    沒有人不喜歡甜言蜜語。

    來自mama的甜言蜜語，對小朋友來說完全沒有抵抗力。萌萌興奮得咯咯直笑，眼睛亮晶晶的，閃耀著明亮快樂的光芒。

    一直到醫(yī)院，下了車，萌萌的臉上都帶著笑容。

    但是看到前方被扶下車子的楚老爺子，他的笑容收斂了一些，抓緊mama的手，小嘴抿緊。

    “我們過去。”韶音牽了牽他的手。

    萌萌點點頭，邁開小腿。

    楚沐南先一步去辦手續(xù)，韶音走過去問老爺子：“您感覺怎么樣？”

    “哼?！背蠣斪颖緛聿幌肜硭?，但是注意到揚(yáng)起小臉，認(rèn)真注視著他的萌萌，嘴巴動了動，硬邦邦地道：“沒事?！?/br>
    “希望醫(yī)生檢查完也這么說?！鄙匾舻?。

    司機(jī)扶著楚老爺子在前面，韶音牽著萌萌跟在后面，進(jìn)了電梯。

    萌萌不時看一眼楚老爺子，電梯里位置窄小，楚老爺子很難不發(fā)現(xiàn)，于是看回去：“你看什么？”

    萌萌立刻收回視線，臉藏在韶音的手臂后面。

    但是禮貌告訴他這樣不好，于是探出小臉：“太爺爺，您為什么不跟我們來往？”

    他的小黃帽已經(jīng)摘了，露出服帖細(xì)軟的黑發(fā)，與白白嫩嫩的小臉相襯，更顯得俊俏。

    楚老爺子心痛極了，暗暗后悔這幾年嘴硬，錯過了孩子的成長。

    當(dāng)初楚沐南說不結(jié)婚，他猜到是韶音在端架子，于是一氣之下說：“愛結(jié)不結(jié)！”

    從那之后，楚沐南再也沒有抱孩子給他看過。他拉不下臉，要面子，就再也沒打電話要求過。

    后來，他實在想看孩子，就悄悄路過他們遛娃的地方，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

    這次是老于跟他炫耀重孫女，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可愛得不得了，楚老爺子想起自己也有重孫，忍不住來到萌萌上學(xué)的地方，想近距離接觸下孩子。結(jié)果……

    “嘶……”他心痛得不行，忍不住按住了心口。

    司機(jī)嚇了一跳，忙道：“老爺子？您還好吧？”

    “沒事，我沒事。”楚老爺子硬撐著道，但臉色著實不好看。

    好在楚沐南的手續(xù)辦得很快，楚老爺子很快就進(jìn)了病房，接受醫(yī)生的檢查。

    他做檢查的時候，楚欣怡、楚先生、宋女士陸續(xù)到了。

    “怎么樣？”

    “究竟什么情況？”

    楚沐南在路上給他們打了電話，沒說太多，就說老爺子送醫(yī)院了。

    “他去看萌萌，不說身份，萌萌把他當(dāng)壞人了……”

    解釋過一遍，三人臉上都無語。

    尤其聽到楚老爺子把萌萌拎起來，表情更加無語了。

    “這不活該嗎？”楚欣怡脾氣最直，當(dāng)下就道。

    等醫(yī)生檢查完出來，她率先問道：“怎么樣？”

    “沒什么大事?！贬t(yī)生說道，“但是保險起見，可以住院觀察幾天?！?/br>
    現(xiàn)在看是沒事，骨骼、內(nèi)臟等器官都沒什么問題，至于老爺子心口疼，不排除是心理作用的可能。

    楚欣怡推開病房的門，大步走了進(jìn)去：“爸，您怎么樣？”

    “難受！”楚老爺子大聲道。

    楚欣怡便笑：“輸給一個孩子，能不難受嗎？我們理解?！?/br>
    隨后跟進(jìn)來的楚先生，看到老爺子瞬間變沉的臉：“……”

    但他只頓了一下，就贊許地道：“萌萌被他們兩個教得很好，臨危不懼?！?/br>
    楚老爺子瞪他：“你再說一遍！”

    楚先生站在床腳處，反問道：“爸不覺得嗎？萌萌多機(jī)靈啊?！?/br>
    老爺子現(xiàn)在躺在床上，拐杖也不在手里，楚先生的安全感很強(qiáng)，話也敢說了。

    一下子把楚老爺子氣得，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萌萌被韶音牽著，也來到了病房里。

    看著直翻白眼的老爺子，他有些擔(dān)心地扯了扯mama的手，小聲道：“mama，太爺爺他……”

    “太爺爺沒事?！鄙匾艨粗〈策叺膬x器，心電圖還是很穩(wěn)的，“別擔(dān)心。”

    萌萌不懂，但他相信mama，于是點點頭：“哦。”

    楚欣怡把楚老爺子數(shù)落了一頓，就起身走了。她很忙的，剛剛還開著會呢，接到電話就趕來了。既然老爺子沒事，那她就回去了。

    楚先生和宋女士倒是不忙，但老爺子不愛看見他們兩個，于是也沒多留。

    楚老爺子心里哇涼哇涼的，捂著心口，閉上了眼睛。

    生孩子有什么用？一個個都是沒良心的東西！居然不勸他！沒有一個人勸他！

    他們?yōu)槭裁床粍袼腴_一點，接受韶音，從此就可以堂堂正正地看萌萌？

    為什么？就沒有一個人把他放在心里嗎？連個臺階都不給他鋪！氣死了，他要?dú)馑懒耍?/br>
    楚沐南掃了眼心電圖，說道：“爺爺，那我和音音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