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欣洗干凈手后把他的嘴唇捏住說：“可以掛油瓶了?！?/br>
    虞得得嗚嗚嗚地想說話為自己爭取點什么，愣是連個字都沒機會講，只能手腳撲騰著。

    跟小鴨子似的，虞萬支莫名笑出聲來，看著煥然一新的家說：“選個吉日搬吧?！?/br>
    聞欣惦記著空調(diào)，索性說：“干脆明天?！?/br>
    畢竟擇日不如撞日，他們定的就是吉日。

    作者有話說：

    遲到很多的第三更，晚上見。

    第143章 正文完結(jié)

    明天見

    第二天在老黃歷上是個什么樣的日子, 聞欣沒去查。

    她不想給新生活添堵，大早上就起床高高興興地收拾行李——說白了就是先隨便塞進麻袋里，容后再議。

    原本擁擠的小房子變得寬敞, 帶著一點熱鬧后的寂寥。

    聞欣還記得搬進來時候的場景，感慨道：“那會還沒有得得呢?！?/br>
    一晃眼，兒子已經(jīng)四周歲。

    小朋友永遠是對時間的最好標記，看著他們成長, 大人才會覺得自己在變老, 虞萬支道：“下一次搬家估計要一二十年。”

    安居是普通人最大的愿望，他們也不過爾爾。

    聞欣心想最好是三四十年, 畢竟這一通折騰已經(jīng)夠嗆。

    她捶著自己的腰說：“搬運工還沒來嗎？”

    幾十個麻袋, 虞萬支也不指望能靠自己搞定。

    他心想得虧是家具什么的都不動，甩甩手說：“定的十點，現(xiàn)在才九點。”

    聞欣還以為會費更多功夫, 雙手叉腰說：“那先把你兒子薅起來?！?/br>
    虞得得昨天睡得特別晚，這會還在賴床。

    虞萬支拍拍身上的灰，隔著門叫道：“虞得得，起床了。”

    虞得得抱著自己的枕頭動也不動, 不知道是裝沒聽見還是真沒聽見。

    虞萬支不得不過去推他說：“太陽曬屁股了?！?/br>
    虞得得不樂意地踢踢腿, 表示自己的憤怒，但大人毫不在意，生生把他拽起來。

    他氣得哇哇大哭說：“我要睡覺覺！”

    虞萬支哄著說：“咱們?nèi)ゴ悼照{(diào)再睡，好不好？”

    這會就是有龍rou吃，虞得得都不會輕易聽話, 更何況只是區(qū)區(qū)空調(diào)。

    他抽抽噎噎不說話, 聞欣已經(jīng)利落地把鋪蓋卷好。

    這下子家里是徹底沒東西, 虞萬支索性說：“要不我先搬點？”

    反正待會是按趟收費, 能省則省。

    聞欣怕他太累，心想把所有東西歸置好也要力氣，她拍拍沙發(fā)說：“再在家里坐一坐吧?！?/br>
    以后這兒就不能稱之為家了。

    虞萬支挨著她說：“真舍不得租出去?！?/br>
    他們本來是打算賣掉這套減輕貸款壓力的，但想想還是決定留下來，未雨綢繆給孩子的將來做準備。

    虞得得不知道父母對他有這么多的規(guī)劃，吃著早飯說：“mama，要走了嗎？”

    他好像迫不及待想離開，一點沒有什么離愁別緒。

    要不說做孩子好，聞欣摸著兒子的腦袋道：“等長大，你也不會記得的?！?/br>
    只有他們會擁有這段回憶。

    虞得得敏銳察覺到mama的失落，踮起腳尖吧唧親一口，全然不顧自己油汪汪的小嘴。

    聞欣是哭笑不得，想找紙巾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連邊邊沿沿的東西都沒落下，只能到洗手間給自己的臉上抹把水。

    水漬滴在衣服上，暈染開來，好像一朵花。

    虞萬支指著道：“回頭你繡朵花吧？”

    聞欣低頭看，難得夸道：“審美不錯?！?/br>
    她在心里把紋樣記下來，又看一眼手表說：“快了快了?！?/br>
    虞萬支心里也急，不過握著她的手說：“我剛剛看到十年前的賬本?！?/br>
    賬本？聞欣是有記賬的習慣后，說：“是不是覺得豬rou漲得不像話？”

    現(xiàn)在一斤要六塊了。

    虞萬支剛想附和確實很快，好笑道：“差點給你兜進去，我是說咱們買第一套房的時候?！?/br>
    那居然是十年前嗎？聞欣掰著手指頭算說：“真有這么久啊?！?/br>
    虞萬支也很詫異，說：“那會七千塊錢咱倆都夠嗆?！?/br>
    其中一半是借的，險些被債壓得喘不過氣，現(xiàn)在欠銀行幾十萬吧，還覺得日子過得去。

    聞欣模糊道：“因為咱倆加起來才掙四五百?！?/br>
    要吃要喝要還債，連自行車都只舍得買二手的。

    虞萬支心想有這么少嗎？他道：“不止吧。”

    兩個人就這么掰扯起來，要不是嫌麻煩，能把賬本們都翻出來看。

    最后還是聞欣道：“你再爭！”

    虞萬支不敢，馬上說：“我覺得你是對的?！?/br>
    語氣誠懇，態(tài)度恭敬。

    聞欣勉強滿意，正好聽到敲門聲說：“你去開?！?/br>
    來的是搬運工。

    雖然仨大老爺們還帶著輛小推車，但還是要跑幾趟。

    好在兩處房子離的很近，只要過個馬路就能到。

    聞欣把行李們都拆開，一樣一樣地往柜子里放，虞萬支幫著搬搬抬抬，夫妻倆把兒子打發(fā)到空書房玩玩具。

    一家三口各忙各的，聚在一起吃個午飯又散開。

    一直到下午，聞欣才松口氣說：“累死我了?！?/br>
    她顧不得其它的，往沙發(fā)一癱喊道：“虞萬支，你過來！”

    房子里好像有回音，虞萬支從次臥出來說：“怎么了？”

    還能是什么，聞欣拍著茶幾上的一摞賬本說：“來看看誰對誰錯?！?/br>
    居然還惦記著這個，虞萬支無奈道：“行，三頭對案，鐵證如山?！?/br>
    又說：“對了有獎嗎？”

    好像他肯定是沒錯似的，聞欣瞪著眼說：“獎品隨你定?！?/br>
    虞萬支一整天忙前忙后，這會反倒更精神起來說：“行，來對吧?！?/br>
    聞欣心不知怎么突突跳起來，改口說：“咱們來一起回憶一下?！?/br>
    得，什么話都讓她說了。

    虞萬支難得寸步不讓說：“對對看唄?！?/br>
    聞欣不接茬，自顧自說：“九三年你居然就每個月掙五百，好厲害啊?！?/br>
    這就厲害了，虞萬支捏她的臉說：“還有更本事的?！?/br>
    簡直是意有所指，聞欣往邊上挪一點接著說：“哇塞，為啥那年六月份你掙七百？”

    這虞萬支怎么記得，他湊過去看說：“是加工坊開之后的事?！?/br>
    他當時兩邊跑，還在軸承廠上班，收入起起伏伏的，自己也想不起來。

    聞欣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也是放棄說：“反正是正當來路?！?/br>
    一分一毫都是他們夫妻掙回來的。

    虞萬支心想這叫什么話，總不能是偷來搶來的吧。

    剛來東浦那幾年他倒是真的險些走歪路，畢竟人窮到某個份上，哪還能顧得上什么禮義廉恥，就是膽子小，沒敢跨出違法犯罪的那一步，不然現(xiàn)在估計早就吃木倉子，哪還能這么悠閑。

    不過他道：“咱倆好像發(fā)過一次偏財？”

    經(jīng)他提醒，聞欣抽出九四年那本說：“抽獎那次是吧？”

    他們中了五塊錢，轉(zhuǎn)身去吃涮羊rou，里外算起來還虧本了。

    虞萬支點點頭，回憶起更多細節(jié)說：“你懷得得五個月的時候，從醫(yī)院產(chǎn)檢出來的路上對吧？”

    懷孕那陣子的事情，聞欣想起來全是模糊的。

    她忍不住把兒子拎過來說：“還記得你在mama肚子里吃過涮羊rou嗎？”

    虞得得神色茫然道：“我不知道啊?！?/br>
    又說：“我們晚上吃嗎？”

    一天天的，就惦記著吃，聞欣道：“咱們一塊憶苦思甜?！?/br>
    苦和甜對虞得得來說也是吃的，他盯著賬本研究不出什么，卻被迫夾在父母中間，表情越來越困惑，忍不住道：“你們都沒帶我去！”

    什么動物園過山車的，他壓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