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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喉嚨突然有點發(fā)癢,小聲地咳嗽了兩下。 “怎么了?”鐘朗從內(nèi)視鏡看她。 “沒事,就是喉嚨突然有點不舒服……” “走的太匆忙了,都忘了帶幾瓶水,你等一下,前面就有個服務(wù)站,我去買?!?/br> 到了服務(wù)站,鐘朗下車后,梁晚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覺得更尷尬了。 昏暗狹小的封閉式空間,她和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起,連浮動的空氣中似乎都沾染上了令人窘迫的因子。 男人被西褲包裹的長腿動了動,轉(zhuǎn)過頭來。 英俊的面容從陰影中逐漸顯現(xiàn),他的膚色是冷色調(diào)的白,莫名讓人聯(lián)想到冰涼的大理石。 男人突兀地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梁晚鶯愣了一下,而后才回答道:“梁……晚鶯?!?/br> “l(fā)iang……”他的舌尖抵住上顎,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頓了一下,又問道,“是夜鶯的鶯嗎?” “嗯?!?/br> 男人似乎勾唇笑了一下,也或許是她太緊張看錯了。 可是緊接著,他又低聲說道:“很好聽?!?/br> 梁晚鶯并不是很擅長社交,手指攪住背包上的流蘇,低聲道了句謝謝。 “鶯鶯,給你水。” 鐘朗終于回來了。 梁晚鶯跟著松了口氣。 他抱著三瓶礦泉水,從窗戶遞給她兩瓶,讓她也遞給謝譯橋一瓶。 男人接過水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他的小拇指上有個銀色的素圈戒指,抬手的時候被路燈照到,閃了一下。 她的指關(guān)節(jié)像是被冰塊冰了一下。 那點小小的涼意卻很快變成了火,幾乎能將她灼傷。 她趕緊縮回了手。 男人接過水以后又恢復(fù)了那個雕像般的坐姿,紋絲不動。 只有每次行駛到路燈下的時候,能短暫地照亮兩秒他的臉。 好像剛剛的所有行為只是魔法暫時給予的自由,時效過后,一切恢復(fù)原樣。 梁晚鶯幾乎要懷疑自己剛才是太困了做了個夢。 快到家的時候,她向他道過謝后準備下車。 男人的身體微微動了動,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 然后她的手里就被塞了個東西。 來不及細看,鐘朗已經(jīng)下車打開了車門,“鶯鶯,下車了?!?/br> “來了?!?/br> 第3章 嚴雅云得知梁晚鶯今天回來,一直沒睡,在客廳留了一盞小夜燈等她。 昏黃的夜燈照在她的身側(cè),由明亮緩慢過渡到暗部。 面前的電視機被調(diào)成靜音,播放的頻道已經(jīng)停了,屏幕上是一張圓形的由各種方塊組成的彩色圖片。 她坐在沙發(fā)上,單手撐著頭,閉眼假寐。 梁晚鶯看到她的樣子,走過去輕輕喊了聲:“媽,我回來了。” 嚴雅云睜開眼,看到她以后,恍惚了兩秒,隨即浮現(xiàn)出喜悅的表情。 她站起來,拉住她的手高興地說:“我一直等著你呢,剛不小心睡著了?!?/br> “您困了就睡嘛,還等我干什么?” 嚴雅云拍了拍她的胳膊,“還不是擔心你,怕你晚上夜路不好走?!?/br> “鐘朗跟我一起呢,沒事的?!?/br> “要不是跟他一起,我還不同意你趕夜路呢,你餓不餓,我給你下碗面吃?!?/br> “不餓,現(xiàn)在都幾點了。明天再說,媽你先去睡吧?!?/br> “那你也趕緊睡,你的房間床單被套我都是剛換的?!?/br> “嗯嗯?!?/br> 回到臥室,躺在那張熟悉的小床上。 新?lián)Q的被褥帶著陽光的味道,熟悉的觸感充斥全身,將她包裹。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將四肢舒展開來。 突然想起之前男人塞到她手里的東西。 從口袋里掏出來,她舉到眼前 ——是一張黑色燙銀的名片。 上面的內(nèi)容非常簡單,只有一個名字和電話號碼。 名片背部有一小片水彩油墨暈染的工藝,為漆黑的底色增添了亮點。 “謝譯橋……”她喃喃自語。 他是什么意思呢? 梁晚鶯看著自己手里的名片,思緒像深夜悄然落下的霜。 * 清明節(jié)當天,來掃墓的人非常多。 梁晚鶯和鐘朗將手里的花放下,然后清理了一下墓旁的雜草。 墓碑上那張小小的照片,五十多歲的男人嘴邊噙著一絲和善的笑。 梁敬舟在一年前突發(fā)腦溢血去世,沒有給任何人反應(yīng)的機會。 她甚至還沒有長大,還來不及孝順他,他就這樣走了。 嚴雅云抹起了眼淚,一邊擺放貢品一邊小聲念叨著,“缺什么了你就托夢告訴我,你怎么能一次都不來夢里呢……你之前資助的那些孩子,我會繼續(xù)的……你就放心好了?!?/br> 今天的氣氛一直很沉重,梁晚鶯吃過午飯以后開始幫著母親收拾衛(wèi)生。 走進書房旁邊那個畫室,調(diào)色盤上的顏料已經(jīng)干涸,畫筆倉促地掉在顏料盤里。 畫架上落了一層灰,白色的畫紙上面有一灘紅色的顏料因為長時間的日曬褪了顏色,那是她當初畫了一半的作品,自從父親去世后,她就再也沒進過這個房間。 將上面的畫紙取下來,由于時間太久,膠帶已經(jīng)失去粘性,所以很輕易就被撕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