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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覺得辛苦,那可能是她最自在開心的時候吧。 …… 思緒浮了又浮,老太太慈愛的聲音還在旁說著,梁空打小脾氣就壞。 梁空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遠遠聽到她們聊天的聲音,抱怨老太太:“不是吧,我不在就講我壞話啊?” 老太太嗔他一眼,說是幫他打預防針呢,怕悅人受不了他這德行。 聊了這么長時間的天,老太太上了年紀精力不足,也累了,由人攙著回房休息,臨走前還叮囑要他們吃完晚飯再走,要不是這邊離觀棠太遠了,不方便駱悅人明天早上上班,老太太巴不得他們再留一晚。 他們剛起床,被子床單就被扯下來送去洗,支高高的竹架,曬在小花園里。 路過的時候,駱悅人還有點不好意思,她撇開頭,抿住唇,小小的動作被梁空察覺。 他從右站到左,笑著說:“那我給你擋著?” “我……” 臉上一臊,駱悅人語塞。 看著他家這個所謂的“小花園”里還辟了半畝荷塘,據說是梁空他爸喜歡八角亭,單立個亭子沒意思,也壞風水,問過風水師后,人工挖出來的。 荷花是精挑細選的品種,養(yǎng)了很多年,每年秋冬到藕季,會抽水挖泥,撈好幾盆的藕上來,家里會熱鬧幾天,做藕粉,精細包裝后送給親友。 九月份已經沒有荷花,駱悅人偏著頭說:“什么擋著,我看那個蓮蓬呢,能吃嗎?” 梁空說估計不能,老了,苦的。 駱悅人不信,要他去摘,果然是苦的。 也是這么一點舌尖的苦,叫她找起話頭,問他:“梁空,你為什么會喜歡我?。俊?/br> 梁空手里也拿著半個蓮蓬,一綹綹撕著玩,聞聲露出個壞笑:“我什么時候說喜歡你了?” 駱悅人怔了一下,好像還真沒有。 可是,又有。 “你睡著的時候說的,反正你說過,不能抵賴?!?/br> “真的?” “當然是真的啊!” 梁空點點頭說:“行吧,不抵賴?!?/br> “那你說呀,你為什么會喜歡我?你第一次見我是什么時候???” 梁空笑了,拿蓮蓬搔搔她的臉:“怎么突然變成兩個問題了?” 駱悅人穿平底鞋,矮他一大截,淺淺彎唇躲了一下。 彼此重逢時的生疏感是怎樣消退的?有很多時刻,她看到的梁空和以前截然不同,生意場上周旋,西裝革履的樣子,看似收斂鋒芒,又讓人覺得他比少年時更加銳利干脆。 可又有極少一些瞬間,他好像還是在酒吧后門的瘦櫻巷,輕輕揪她發(fā)尾、保護著她的少年。 駱悅人跟他說:“因為我都想知道?!?/br> “那我先回答哪個?” “第二個?!?/br> 梁空放慢聲音說:“第一次見你是吧?”那副表情,好像很難回憶似的,不動聲色就把問題轉到她身上,“那你呢?” 駱悅人太專注,一下被帶進去。 “我不記得了?!?/br> 這怎么可能記得呢,想想沒有什么很特別的場景,梁空進校就是風云人物,她聽人說過無數次,也無數次站在女生堆里,因為有人忽然激動指向某處說是梁空,她便也尋常地投去眼神。 他本人,讓那些傳言不像夸張句。 但也沒什么特別的了。 就像有人指天上奇妙的飛機云,你跟著抬頭看一眼,也覺得挺神奇,也在心里驚訝過,但不會多留心的。 于當時的駱悅人而言,梁空是很遙遠的人。 他們不屬于一個世界。 梁空看她絞盡腦汁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非常失望,連聲音調子都跟著往下走,硬邦邦的。 “那我也不記得了?!?/br> 駱悅人苦笑不得。 這種東西還可以“也”的嗎?好賭氣啊。 她拽他衣角晃一晃,好商好量地溫聲說:“別嘛,你先講,我以后再想想行不行?” 還以后再想想? 這話拿來誆狗,狗都不信,現在不記得的事,以后只會更加不記得。 “你進校的時候,廣播臺有個學長聲音跟裴思禹差不多,戴眼鏡,你還記得嗎?” 駱悅人點點頭。 她太記得了,因為那個學長,她收到人生第一封破千字的情書,也是第一次覺得,書讀多了也不好,哪來這么多花里胡哨的句子,看得人眼睛疼,腳趾也酸。 太尬太rou麻了。 但人家寫得這樣用心,她就算拒絕也不能隨意處理這封情書。 “我好像是在晚自習的時候,還給他了。” 梁空問:“然后呢?” 駱悅人搖搖頭。 梁空:“你在哪兒還給他的?” 駱悅人想想:“好像是在藝術樓?!?/br> 梁空再問:“還有呢?” 駱悅人又搖搖頭:“沒有了。” 梁空臉色一沉,很好,什么都記得,就是不記得他了。 “到你講了?!?/br> 梁空一臉生無可戀,開始注視一米八的風景,任由她拽他衣服也不理:“我沒有什么可講的。” 駱悅人哄他哄到詞窮,最后也賭氣。 “我雖然對第一次見你毫無印象,但我對你的印象可深!有一次大禮堂文藝匯演,我推錯休息室的門,俞晚梨把你壓在化妝燈桌上,要親你來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