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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點了點頭。 蕭重還是補(bǔ)充道:就是皇上賞的那根寶釵。 這件事其實我知道很久了。蕭重說: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或許在那之前的四五年里,當(dāng)時還是李才人的太后娘娘有很多機(jī)會,可以揭發(fā)出宋才人偷拿東西,但太后娘娘卻是一言不發(fā),因為這個罪名還不夠重,就算她揭發(fā)出來查實了,宋才人被打了板子,大約會恨死她,李才人根基淺,或許隨時會踩在雷上,死無葬身之地。 她一直沉默的等著,等了四五年,等著常在河邊走的宋才人終于毫無警惕心的濕了鞋,等她的罪名夠重了,太后娘娘才把她給抖出來,就讓她再也不能翻身了。 太后娘娘等宋才人等了四五年,等袁太妃卻等了足足二十年,等到袁太妃終于有一日失手傷了皇帝,平日里不管長春宮的太后娘娘當(dāng)晚就處置了長春宮的下人,軟禁了袁太妃。 就是皇帝還念著舊情,不愿意處置袁太妃,可太后娘娘來了,他也保不住袁太妃了,這本是應(yīng)該處死的重罪,太后娘娘只是軟禁袁太妃,就是給皇上臉面了,也是給蕭重臉面,如今是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甚至蕭重還得感念太后娘娘的恩德。 可是如果太后娘娘真的不管長春宮的事,怎么可能在那一晚立刻就出現(xiàn)在長春宮處置呢,那個時候,有皇上在,事情本來是鬧不出來的。 方婉也好一會兒沒說話,以前她就曾覺得自己小看了這位出身市井,不懂朝事的老太太,這一回,她又覺得了,而且感覺特別深刻。 朝廷的大事她老人家或許不懂,但生存之道,她比誰都懂的深刻。 她上一世小看的人中,還有多少是這樣的呢? 那太妃娘娘那里方婉小心的問,其實她騙不過自己,當(dāng)她知道太妃娘娘被軟禁,且大概近幾年都或許不可能出來之后,她是很松了一口氣的。 蕭重道:母后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了,且還給我留了體面,我也沒什么可說的。只能等等看,看今后能怎么樣吧。 若袁太妃真是以冒犯皇上被執(zhí),蕭重也得辭去王位,只是說是這樣說,蕭重的神情還是有一點黯然,他想,大約是因為皇兄將要過繼他的事,母親知道了去找皇兄說,可誰能想到,母親竟然大膽到這樣的地步呢! 惱了竟然就冒犯了皇兄。 連蕭重都只能嘆口氣,太后只是他的嫡母,能這樣手下留情,大約一則是這樣的事說出來,皇上的名聲也不太好聽,二則,也是給蕭重體面,這叫他根本升不起怨恨的心來。 方婉越發(fā)覺得太后娘娘厲害了。 蕭重嘆了氣之后,轉(zhuǎn)而還安慰方婉:你別怕,母親雖然出了事,皇兄只怕還想著我心里過不去,大約不會出繼我了。 方婉僵了一下,我怕什么? 方婉甚至還在想,自己松了一口氣,皇上的心里,會不會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呢?在皇上知道了一點兒袁太妃的野心后,他老人家出手給了袁家警告,卻沒有給袁太妃警告,是不是也是在等著這一天? 不過看這樣的情形,皇上心中不管怎么想,大概是真的不會出繼蕭重了,否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賜婚了,不管怎么說,出繼皇子控制云南,對于皇上,甚至對于下一任皇帝,都要更好一點。 這會兒的蕭重自然是不太歡喜的,連賜婚帶來的喜悅也蕩然無存,居然還想著安慰自己,方婉特別感動,便留在景王府陪他用飯。 吃了飯,蕭重說:橫豎閑著,我?guī)憧纯磶旆咳?,有些東西要用,我叫人送你們那邊去。 不用了。方婉感嘆:我如今住的還是你的宅子呢,搬過去今后還不得搬過來嗎?咱們別費(fèi)這事了。 然后她笑道:不過看看也好,今后那就是我的了! 蕭重: 方婉這是有意逗他笑呢。 袁太妃被軟禁的事,很快的從種種渠道散播開去了,宮里因為沒有一個很明確的說法,來方婉這里打探消息的人就不少,袁太妃今后必然是數(shù)年不會出來了,瞞是瞞不住的,須得有個過得去的,又掩得住體面的說法。 是以方婉有意的把蕭重出繼的事與這件事連在了一起,于是就變成了袁太妃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兒子出繼,雖然去見了太后,終究不敢抗旨,便郁郁的病倒了,醒來之后有點行動不便。 這話說的像真又像假,里頭五分真五分假,涉及到太后二字的時候,更換成了指代,顯得不敢說的樣子,加上有人打探到了長春宮伺候的下人都被處置了之后,更覺得此事蹊蹺,都往太后那邊猜,真正的真相反而沒人往那邊想了。 壽寧宮也得到了外頭的消息,太后娘娘聽了好幾個版本,笑了笑:很好,就這樣吧。 無形中,太后就與方婉連了一次手了。 第72章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袁太妃類似于被打入冷宮,這給景王殿下的賜婚蒙上了一點陰影,很多人家都不好親自上門恭賀,只有方家的姻親們,算是名正言順的出入不成問題。 因為他們的身份都不夠高,達(dá)不到太后與太妃那樣的層級,反而不需要忌諱。 方家正好借著方婉的事,把家里適齡的兩個哥兒三個姐兒的親事都基本訂下了,喜事算得上一件接一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