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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為了蕭重,她什么渾水都趟的進去,砍腦袋也要去干啊。 方婉在這坐著想了半日,直到蕭重回了府,已經(jīng)是午時過后了,他自然是知道方婉在這里,徑直就到這后頭來找她,方婉的沉思終于被蕭重驚動,她這會兒還滿腦子都是上輩子她所知道的事情,此時轉(zhuǎn)頭看到亭子外頭的蕭重,猛然間居然還有一點混亂感。 蕭重自是不覺得,他笑道:先前聽到說你來了,就想回來的,偏今兒是安國公世子做生辰,我們向來好,拉著不許逃席,又喝了一壇子酒才走的。 有事兒嗎?蕭重接著問。 方婉定了定心神,這一世的感覺才好像重新回來,她仰著臉看蕭重,幽幽的說:我們私奔吧。 蕭重: 亭子外頭垂首伺候的韓九武功高強,耳聰目明,自然聽的清楚,心里唯一的想頭就是:方姑娘這是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蕭重眉開眼笑:好啊,想去哪里? 方婉好像認真的想了一想: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到。 蕭重笑道:那你先想著,想到了我們再私奔。 方婉笑起來,蕭重就是這點好,她再怎么驚世駭俗,再怎么不像個普通姑娘,說話再出格,在他那里,就變得正常起來,從來不會露出應(yīng)該吃驚的樣子。 真是見慣了大世面的人。 蕭重見她笑了,才說:做什么心情不好呢?聽說你昨兒和康姑娘進宮去見了母親,母親不是應(yīng)了那事兒了嗎,你還在這愁什么呢? 也沒什么。方婉隨口說,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沒有露出什么來吧,上輩子她生活的環(huán)境不同,時刻謹慎,事事提防,已經(jīng)逐漸的練成了在任何時候,都不把情緒想法露出來的本事,從她的臉上,絕不可能看得出她心里頭到底在想什么。 你心里頭有事兒,就顯得傻乎乎的。蕭重伸手捏她的臉,其實他覺得方婉傻起來的樣子怪可愛的:有事就跟爺說,還有我辦不了的事嗎? 唉。方婉就不裝了,嘆口氣:有是有事兒,不過不是這眼前的事,今后真要辦了,我再跟你說。 蕭重道:那行。 方婉心情不好,就到他的府里來,這點兒很叫他覺得舒服,可見方婉還是很依賴他的。 而且方婉跟他說了一會兒話,果然好像臉色就舒展了一些,蕭重又想起來:前兒你說的白狐貍,現(xiàn)有兩條好的整皮子,你什么時候拿去做起來?那日我想起來這事兒,你雖住在那里,平日里用度自然是不缺的,但你也不好叫人去給你預備別的東西,如今你出門的時候多,沒點兒東西,叫人看著,還以為你不講究這個呢。 蕭重這樣一說,方婉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蕭重這是拿她上回炸毛兒的事來笑她呢,她就笑道:我為什么不好意思?你這里收著我兩萬五千兩銀子,那些東西要買多少? 蕭重便道:誰跟你算銀子了?我的意思是說,你要什么了,就到我這里來取,我?guī)炖锏臇|西,除了內(nèi)務(wù)府按例送來的,還有平日里各地的孝敬,比外頭買的強。前兒有幾樣珊瑚的什么東西,我看也不錯,還給你留著呢。 在亭子外頭伺候的橙花是個伶俐人,要說呢,能進這個王府伺候的一等宮女和太監(jiān)都是伶俐人,蠢笨的向來到不了主子跟前,此時在亭子外頭聽蕭重這樣一說,她就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很快,她帶著四個丫鬟一起過來,抱著那兩張白狐貍皮子,另外有兩個大的描金退光錦盒。 這大熱天,這樣豐厚的皮毛其實看著都嫌熱,可架不住這白狐貍雪白豐盈,看在人眼里,確實叫人舒服。 錦盒里都是珊瑚的首飾,一盒是兩支赤金嵌紅珊瑚梅花樣式華勝,另一盒是幾對各種花樣長短的珊瑚耳飾。 方婉拿起來看了一回,送到景王府的東西,品相自然都是上好的,那珊瑚顏色嬌艷欲滴,一看就是上品。 方婉笑嘻嘻的拿起一對長長的珊瑚流蘇耳飾,在自己耳邊比了一下:好看嗎? 蕭重點頭:這個好看,好像顯得更白一點。 方婉聽他這樣說,立刻就把耳朵上的白玉青金石海棠花的耳墜子換了下來,還笑瞇瞇的搖搖頭,耳墜子蕩來蕩去。 蕭重見她這樣笑了,就知道她舒暢一點了,接著就感嘆道:今兒還聽他們說女孩子心情不好了,就給她送首飾衣服,包管就好了,果然是真的。 方婉又是笑逐顏開,咦,果然是真的。 她再愛素凈,看著外頭送進來金子銀子,首飾寶石,新的緞子紗羅,都難免要去看一看,便是不用,也喜歡。 以前沒有人這樣為她費過心,蕭祺雖然對她寵愛有加,也常常賞她東西,自然也是上用內(nèi)造的各種緞子、首飾、金子銀子,各種玩意兒,可那看的是蕭祺的心情和東西送進溫郡王府的時間。 而現(xiàn)在,看的是她的心情。是為了討她的喜歡。 可見,她是真的適合做一個紈绔王爺?shù)耐蹂 6?,蕭重看起來也很有做一個紈绔王爺?shù)馁Y質(zhì)嘛。 方婉心事重重的去了景王府,回來情緒明顯見好,別人或許不是很覺得,康南云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她過來看方婉,丫鬟捧著一個大食盒,揭開來,里頭兩個青花的小碗,比平日吃飯的碗更小,也更圓鼓鼓一點,里頭是嫩的戰(zhàn)戰(zhàn)巍巍的杏仁豆腐,白里帶著一點兒杏色,上頭還澆著玫瑰鹵子,此時冒著寒氣,大概是剛從冰里拿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