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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是大家子出身,家里規(guī)矩自是方家不能比的,姑娘輕易不得出門,方婉這樣的經歷,換成她們就是絕不可能的了,這對于涉世未深,又生活一成不變的貴女們來說,自然也就羨慕的很了。 方婉以前是打算回錦城去的,這些事她沒打算說,如今她既然要做景王妃了,那對于自己的名聲也要留意,她最終肯定是要被認為是高攀景王殿下的不假,不過放出這樣路上相救,成就一段良緣的話來,他們的親事,那就要被稱為佳話了。 方婉一向很清楚,名聲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不是時時都有用,事事都有用,也是不能小看的,清流文臣與皇權的對抗中,名聲就是一種重要的砝碼,而她放出來的這話,打造出來的名聲,不僅于他們的親事有助益,便是今后,太妃娘娘多少也會有一點顧慮。 方婉是在袁家的坐席里說了這番話,她相信王白桃很快就會替她傳的人人皆知,畢竟她終究不好意思見人都說一遍,不然她也不會選擇跟王白桃說,若是跟段如煙這樣的鋸嘴葫蘆說這話,那只怕十天半個月也沒第二個人知道,她還得尋個場合再說一遍。 而同時,周圍奉茶,伺候的除了自己的丫頭,當然也有袁家的丫鬟,這也確保了袁家和袁太妃能很快就知道她說的這話。 果然,這一頭剛散席,袁大夫人吳氏坐在小花廳里,聽人念冊子點今日拿出來使的御賜的金銀瓷器,在方婉那席伺候的一個伶俐的小丫頭,就分毫不差的把方婉今日說的話,細細的學給吳氏聽。 雖說是得了吩咐的,可這小丫頭也真是記性太好了。 吳氏聽了方婉那話,微微頷首:娘娘說的不錯,難得這姑娘還是個聰明人。 她這話放出來,里頭還隱約有一點與景王殿下兩情相悅的意思,若是真賞為側妃,雖說誰也挑不出多大的錯兒,可袁太妃就要被人議論刻薄寡恩了。 這姑娘一手拿捏景王殿下,一手拿捏袁太妃,頗有點翻云覆雨的架勢,居然已經生生的把局勢造成了她很快就要成為景王妃的樣子了。 袁大夫人還正在想著這話,打算著吩咐一個人進宮跟袁太妃說一聲,小姑子這陣子格外關注方婉,很是上心,她自然也不能怠慢,何況蕭重的親事,對于他們袁家來說,也是要緊事。 正在這個時候,卻聽到花廳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很快便見袁三夫人崔氏一頭說著袁紫燕進來,袁大夫人面上不動,心里頭就有點不自在了,袁紫燕是她的老來女,心頭rou,且天生又是美貌聰慧,便是她自己,輕易也不會說她什么。 崔氏在這府里二十年,當然也是知道這情形的,是以進來就跟袁大夫人吳氏道:燕姐兒今日也真是太魯莽了。 便把袁紫燕先前說的方婉要做景王妃的事說了一回,吳氏聽了果然就皺起眉來:前兒讓你聽了一耳朵,你怎么就往外頭說起來,別說如今太妃娘娘那里還只是說一嘴,便是已經擬了旨了,一日沒有明發(fā)賜婚,便一日也不能說,你還不懂嗎? 說著,語氣還是緩了下來:你就是要透個風兒,賣個好兒,那也沒有這樣當眾在外頭說的。 崔氏聽著就不大舒爽,心說嫂嫂這也太溺愛燕姐兒了。 袁紫燕慢條斯理的說:既是要賣好兒,悄悄說一耳朵,能賣什么好?今兒那場面,三嬸娘看見的,那才叫賣好。 這話說的崔氏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在公主府的姑娘挑釁的時候,袁紫燕那樣的舉動,當然能十分結好方婉了。 連吳氏都凝了一下,才說:你便是與方姑娘投緣,替她說兩句話就是了,也犯不著說這個。這也不是你們姑娘家該說的話。 袁紫燕那是被吳氏寵慣了的,又是在自己母親和嬸娘面前,早不必裝外人跟前的貞靜賢淑:有什么話比那話更有用?娘也不必哄我,這親事是咱們姑娘家一輩子的大事,自然是這件事好了,這一輩子才好。娘既然這樣說,倒是教教我,在那個時候,還有什么話能比景王妃三個字強? 她掃了一眼一旁的三嬸娘崔氏,笑道:至于這事兒還沒篤定,那有什么要緊的,回頭真不成,我不過就是個道聽途說罷了。別人真議論的,難道還是我? 那自然就是袁太妃了! 任是誰,都會認為袁紫燕必定是在長春宮聽到過那話的,不至于胡說,而為什么不成,那當然都會往袁太妃處議論,不會議論袁紫燕的。 袁紫燕說了這話,是真正驚的她的娘目瞪口呆,她也就沒再說,掉頭走了,偏她回了自己屋里,似乎還頗為煩躁,坐在窗下的椅子上,還把靠墊一把扔在地上。 她的丫鬟伺候她也有多年,這種時候哪里敢惹,只悄悄的把墊子揀起來,又倒了養(yǎng)顏的玫瑰茶,輕手輕腳的放在她的手邊。 心中只是納悶,今日姑娘這樣盛大的及笄禮,京城里有數兒的貴女,甚至連公主都來觀禮了,姑娘先前看著也是歡歡喜喜的,怎么這會兒就這樣惱起來。 袁紫燕喝了半杯玫瑰茶還覺得心中窩火,放下茶杯,吩咐道:這么大熱的天,上什么熱茶,給我換冰的什么來!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么一家子都圍著姑母轉,事事要聽她的!她即便是有個皇子,那也是先帝的皇子,便是當今陛下再寵愛表哥,那也只是弟弟,難道還能立他做太子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