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3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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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繁的話,落在趙隸的耳朵里,自是刺耳無比。 “你……”趙隸抬聲。 “慢著!” 忽然間,大殿中有一人開口,打斷了趙隸的話。 開口之人,正是黃太師。 從林繁孤身進(jìn)殿到現(xiàn)在,黃太師一直是個旁觀者,站在一邊,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不是老太師沒眼看這場叔侄爭鋒,而是,黃太師非常清楚,這種爭鋒很有必要。 無論是二十多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三府出京那日又發(fā)生了些什么,還是在這漫長的歲月里,又有哪些波濤暗涌,那些都應(yīng)該被攤開來,明明白白地說。 無論是用什么方式,無論剖析出來的往事有多么血淋淋,今時今日,就該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都交代清楚。 藏著掖著抹著,那是自家要臉面,對“外頭”的才粉飾粉飾。 可皇位之爭牽扯到的“自家”,可不單單是姓趙的,這個自家是大周。 不說天下百姓要對往事多么一清二楚,起碼他們這些官員,這些“家臣”,要心里有數(shù)。 若是囫圇吞棗,等過個五年十年,誰知道會不會冒出來“大刀當(dāng)前、不吞棗還細(xì)嚼慢咽嗎”之類的說法。 既然皇太孫要做這把椅子,那就坐得直、坐得正。 正因如此,黃太師沉默著,一路陪著所有人聽了下來。 可現(xiàn)在,不得不開口了。 趙隸失去了冷靜。 黃太師太了解趙隸了,尤其是,當(dāng)他做出新的選擇、重新去審視趙隸這個人的時候,太師看到了些以前看得不夠清楚的部分。 也許是他以前忽略了,也許是趙隸在近幾年慢慢才變得如此,總之,趙隸在失去冷靜時,會做出一些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萬一,趙隸真做出什么來…… 黃太師倒不擔(dān)心趙隸傷到林繁,而是林繁該給趙隸多少“回應(yīng)”。 總不能血濺金鑾殿吧? 已然勝利在握,沒必要用那樣的方式收尾。 黃太師的突然出聲,讓趙隸都愣了一下,幾乎沖出口的責(zé)罵又咽回了嗓子里。 “咳咳!”黃太師豈會再讓趙隸有開口機會,與林繁道,“您幾次提及先帝遺詔,那份遺詔呢?這么多人,都還沒有看過一眼?!?/br> 這話一出,文武百官也不關(guān)心趙隸到底要罵什么了,都催著要看看遺詔。 永寧侯忙道:“遺詔在老夫這兒?!?/br> 之前,林繁孤身進(jìn)金鑾殿前,把遺詔交給了秦胤。 老侯爺取出來,大步走到前頭,轉(zhuǎn)身正對著殿門,高高舉著明黃色的卷軸。 眾臣們紛紛列好隊,依著禮數(shù)行了大禮后,黃太師先把遺詔接過去過目。 范太保亦在一旁看著。 很快,又有不少老大人圍上來。 “別擠別擠!” “讓開些,別擋著光,老夫眼神不好!” “這不是先皇字跡吧?” “是盧公公的字,我見過的,不會認(rèn)錯?!?/br> “這印看著真像。” “什么叫像?這就是先帝爺?shù)拇笥。e不了?!?/br> 黃太師很快看完了,交給身邊的范太保,而后從人群中脫身。 看了眼里里外外圍著的人,黃太師沖永寧侯一陣擠眉弄眼。 “嘖!”老侯爺撇嘴,得虧自己不蠢,看得懂,換個人來,還當(dāng)這老太師眼睛抽了呢。 看 看了眼林繁與趙隸,永寧侯招呼了秦鸞,低聲問:“有沒有讓人當(dāng)啞巴的符?” 秦鸞聞言,看向趙隸,心里有數(shù)了。 “您放心。” 說完,秦鸞迅速招出符靈。 手一揮,符靈飛了出去。 薄薄一張紙片人,別說百官都在傳閱遺詔,沒有分心周圍,連趙隸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這么一張紙人從他的背后繞了過來。 除了讓秦鸞出手的永寧侯,看清楚的只有林繁。 而林繁,自然不可能去戳穿秦鸞的把戲。 符靈停在了趙隸的身后,貼在了龍袍上。 沒有任何人知道它在做什么,這個角度,林繁都看不到它。 也就幾個呼吸的工夫,林繁注意到,趙隸身上那劍拔弩張的緊張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疏離與冷漠。 趙隸低垂著眼,沒有多余的動作。 符靈飛回了秦鸞手中。 秦鸞與永寧侯道:“他現(xiàn)在不會說話了。” 這就好了? 這也,太迅速了吧? 乖乖…… 這道家本事,還真是稀奇。 雖然他也見識了幾次阿鸞的能耐,可這次再看,還是頗為震撼。 心里還在絮絮念著,永寧侯大步上前,湊到趙隸身邊,問道:“您還好嗎?” 趙隸沒有回答,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有抬起來看向永寧侯,就靜靜站在那兒。 “這個狀況……”永寧侯不由低吟。 林繁觀趙隸模樣,倒是抓到了些線索。 趙隸的狀態(tài),與晉舒兒“中邪”時如出一轍。 若他們出手推一推趙隸的身體,八成這人就直接倒下去了。 當(dāng)然,他們不能讓趙隸倒下。 金鑾殿里事事進(jìn)展順利,該達(dá)到的目的也都達(dá)成了,此事最忌諱節(jié)外生枝。 秦鸞亦走到龍椅前,與永寧侯道:“祖父,要走就現(xiàn)在走?!?/br> 永寧侯忙點頭。 有秦鸞在,自能讓“傻了”的趙隸老老實實地,自己走下臺階,自己穿過大殿,自己走出殿門…… 一如當(dāng)日她讓晉舒兒走到各位老夫人、夫人面前一樣。 永寧侯親自點了幾個兵士,手持兵器前后左右“押送”,百官見趙隸下來,也把路讓了出來。 雖有幾個敏銳的人察覺到趙隸看著不太對勁,卻沒有人出言阻攔。 趙隸太安靜了。 不過,話說回來,一敗涂地之后,如此安靜倒也說得通。 真要繼續(xù)大吵大嚷鬧下去,他們這些人夾在中間,豈不是越發(fā)為難? 皇位交替已經(jīng)是定局了,那就平靜、順利些,對誰都好。 黃太師背著手,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 他示意老侯爺把趙隸帶走,這座大殿里、即便出于講明白過去,也已經(jīng)不再需要趙隸的存在了,反而,若趙隸鬧起來,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見趙隸“老實”離開,黃太師多少也猜到其中有什么關(guān)卡。 這樣也好。 比鬧騰著拖出去,于趙隸,于林繁,都要體面多了。 第425章 眾位別嫌我煩 林繁沒有走。 他還得留在金鑾殿里,做完他應(yīng)該做的事情。 黃太師目送趙隸離開后,與范太保輕聲嘀咕了兩句。 范太保頷首,慢慢悠悠把遺詔從一位官員手中取回來,卷起來系好。 “殿下,”他站在殿中,抬頭看著林繁,道,“從您進(jìn)入大殿,戰(zhàn)事便結(jié)束了,可統(tǒng)領(lǐng)大周才剛剛開始,您要如何做?” 林繁沒有在龍椅上坐下,他依舊站著,與范太保笑了笑。 老太保的問題,寬泛、龐大,真要說起來,無論從何處切入,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可這并不意味著,范太保給林繁出難題,想要為難他。 正正相反,范太保的問題是在“保護(hù)”林繁,給他一個順理成章的臺階,把叔侄相爭收場、從朝臣的腦袋里挪開,自然而然地走向另一個重點怎么當(dāng)皇帝。 都討論上怎么當(dāng)了,之前那些“起兵是否太勞師動眾”、“兩廂交鋒太咄咄逼人”等等會被好事者搬出來折騰大伙兒心力的廢話,也就一并越過去了。 誰在不恰當(dāng)?shù)臅r機,提不恰當(dāng)?shù)氖聝?,誰吃飽了撐的。 林繁明白范太保的想法,便道:“我在京中長大,自小經(jīng)歷,眾位老大人都看在眼里,之前在赤衣衛(wèi)任職,對朝堂的了解也僅限于那些。 經(jīng)驗少,學(xué)得也還不夠,依我之見,新官上任三把火顯然不適合我,也不適合大周,大周現(xiàn)在需要的是按部就班,照著這幾年的路子繼續(xù)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