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3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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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公子,就是師太的親生孩兒。 惠心也答應(yīng)過對方,會繼續(xù)照顧靜寧師太,直到他來接她。 莫不是,那位公子家中又出了什么變故? “他身負(fù)要緊事,無法脫身趕來觀中,他托我來替他,而這位……”秦鸞說著,與惠心介紹道,“這是他的姑母?!?/br> 長公主這才與惠心行了一禮:“那位師太,正是我的嫂嫂。嫂嫂生下孩子不久,就失去了蹤影,我萬分牽掛卻找尋不著,這二十余年,感謝天一觀悉心照顧嫂嫂。” 惠心回了一禮。 是了。 那位公子亦是通身富貴氣派,與這位貴人一樣。 “這就是機(jī)緣了吧?!被菪牡馈?/br> 偌大的泰山,偏是她們天一觀發(fā)現(xiàn)了倒下的靜寧師太,收留了她。 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直到阿鸞下山,才遇著了師太的家里人。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 之前的二十年,不過都是在等候這一日的來臨。 “走吧,”惠心道,“貧道引你們?nèi)ヒ娝?。?/br> 廂房外頭的廊下,靜寧師太依舊坐在一把杌子上,安安靜靜翻看著手中書冊。 陽光灑落在院子里,斜斜落在她的身側(cè)。 似是聽見了些動靜,她轉(zhuǎn)頭看了過來,望著來人,眼神溫和。 遠(yuǎn)遠(yuǎn)的,平陽長公主看著那道身影,眼眶倏地紅了。 那就是房毓,是她年輕時的好伙伴,是她的嫂嫂。 房毓因著幼年舊傷,練不了武藝,她一直都與書籍與盤算打交道。 趙瑰記得,房毓很安靜,尤其是與咋咋呼呼的她們比起來,越發(fā)顯得文氣。 回回她們鬧哄哄地從校場回來,聞聲看過來的房毓,與現(xiàn)在在她眼前、一身道袍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那些久遠(yuǎn)的記憶,從腦海深處泛上來,長公主吸了吸鼻尖,努力地彎了彎唇角,想露出一個與年少時相像的笑容來。 她嘗試著,卻不知道自己笑得到底燦然不燦然。 房毓以前總說,阿瑰笑起來肆意又張揚(yáng)。 趙瑰聽了,哈哈大笑,啐她“形容得不像好話”。 房毓與她扮鬼臉,趙瑰反手撓她癢癢。 可事實(shí)上,趙瑰很清楚,房毓很羨慕她。 幼年逃難時受過的傷,不僅讓房毓無法習(xí)武,也讓她無法像其他人那樣縱情大笑,就怕扯著了,痛上好一陣。 也就是這樣的房毓,嫁給了趙臨,有了身孕。 趙瑰彼時十分擔(dān)心,生產(chǎn)時要用力,使勁兒,能行嗎? 房毓卻反過來笑話她,生產(chǎn)是一時之痛,哪有那么忍不了,又不是殘了廢了。 后來,房毓熬下來了。 帶著趙臨身死的巨大苦痛,咬牙生下了念之。 再后來,房毓就不見了。 趙瑰他們后悔、懊惱,卻始終尋不到她的行蹤。 一晃,二十年過去了。 她終于,又見到她了。 雖不知道她如何來的泰山,但只要人還在,就比什么都強(qiáng)。 第381章 我得下山去 那廂,靜寧師太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們。 秦鸞走上前去,在師太跟前蹲下身,照著舊日習(xí)慣,問她:“這冊書,有意思嗎?” 靜寧師太的視線從長公主身上挪到了秦鸞這兒,柔聲細(xì)語答道:“阿鸞來了呀,那個俊俏的哥兒呢?怎的沒有一起來?” “您想他呀?”秦鸞問。 “想的啊,”靜寧師太道,“我好生喜歡他,看一眼就喜歡?!?/br> “他也很想您,”秦鸞道,“他不能親自來接您,就讓我來接您下山,我們一塊見他去?!?/br> “為什么要下山?”師太露出了幾絲疑惑,“山上不好嗎?” “他不能久居山上,”秦鸞解釋著,“他又想日日都能見著您,與您一塊生活?!?/br> 靜寧師太聽了,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不能這樣,老惦記著別人,他母親會傷心的,況且,我也有兒子呀?!?/br> “您的兒子……”秦鸞喃著,一時之間,把握不好開口的分寸。 靜寧師太的記憶是斷開的,渾濁的,能不能連成串,只有靠她自己。 旁人若插手,容易適得其反。 一旦用力過了,師太說不定就發(fā)病了。 “我的兒子……”靜寧師太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似是回想著什么,又萬分困惑。 隱隱約約間,她好像回憶起了一張俊生生的側(cè)臉。 而那人的耳后,有一顆她熟悉極了的紅痣。 那是誰呢? 為什么會與她的孩兒有一樣的痣? 心底里,又總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她。 “下山去……”師太的嘴唇動了動,“我得下山去?!?/br> 不知緣由,但她有個念頭,等下了山,所有的困惑都會解開。 秦鸞聞言,松了一口氣。 看向長公主,秦鸞沖她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 靜寧師太亦順著秦鸞的視線,重新看向長公主,輕聲道:“阿鸞,我好像認(rèn)得她?!?/br> “是嗎?”秦鸞小心翼翼地接話。 “可我記不清了,”靜寧師太的笑容里添了幾分慚愧味道,“我記不清的事情,有點(diǎn)多?!?/br> “您只是太久沒有見她了,所以才記不得,”秦鸞安慰著她,道,“您看,您不就很記得我嘛。等過些時日,您常常見著她,您就記得了?!?/br> 師太應(yīng)了聲。 她知道自己的狀況,記憶不清的部分,不能絞盡腦汁去想。 身邊的人告訴她,要順其自然。 “我?guī)湍粔K收拾些東西,我們過會兒就下山吧?!鼻佧[提議道。 靜寧師太應(yīng)了。 秦鸞扶著她起身,一塊進(jìn)了屋子里。 靜寧師太的用具很少,倒是有許多書籍,整齊列在架子上。 見師太不舍地看了一眼,秦鸞便道:“這次匆忙,只能簡單帶些隨身的衣物,等我們往后安頓好了,我讓大師姐把這些書再送下山?!?/br> “好的呀?!膘o寧師太應(yīng)著。 許是“下山”的念頭已經(jīng)深深印在了她的腦海里,她的一切想法便以下山為前提。 見她從箱籠里取出幾件干凈的道袍,秦鸞伸手接過去,重新折疊,拿布包起來。 “還有什么要帶的嗎?”秦鸞問。 靜寧師太搖了搖頭,正想說“沒有”,倏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都亮了起來。 “瞧我,差點(diǎn)把最重要的給忘了,”師太笑了起來,眼中滿是喜悅,“阿鸞等等?!?/br> 說完,她走到床邊,彎下身子,手往枕頭里側(cè)探去,挪出一巴掌大小的匣子。 匣子打開,師太朝秦鸞招了招手。 秦鸞靠過去,看向打開的匣子。 里頭,并排擺著兩個香囊。 靜寧師太一手拿起一個,道:“我前些日子做的,還不錯吧?阿鸞一個,哥兒一個。里頭裝了平安符,也是我畫的,在正殿那兒供了四十九日,也不知道靈驗(yàn)不靈驗(yàn)?!?/br> 香囊簇新,連那系帶,都與觀中往常用的不太一樣。 秦鸞認(rèn)得,這是師太親手編的。 以前,靜寧師太還給她編過頭繩。 “肯定會靈的,”秦鸞眨了眨眼睛,“您先收好,等見了他,您再拿出來。我想,他也一定很喜歡?!?/br> 靜寧師太依言,收好香囊,又把匣子合上。 秦鸞把它一并包在行囊里,確定沒有漏下其他東西,才出了屋子。 外頭,長公主從惠心手中接過了瓷瓶。 “阿鸞知道,若發(fā)病了,喂她一顆,就睡過去了。”惠心交代著。 長公主道了聲謝。 “比起剛來時,她近幾年狀況越來越好,你們也不用特別擔(dān)心,”惠心又道,“只是回去之后,若想起從前事情,難免會有起伏,需得耐心些?!?/br> 長公主道:“自當(dāng)耐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