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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孩子,究竟是受了多少苦,寧肯背負(fù)不孝之名,也要舍棄父姓! 第一百零二章 桂嬤嬤送完吉果回來, 見戚皇后面色煞白,心頭一慌,忙道:娘娘這是哪兒不舒服了?可要老奴去請?zhí)t(yī)過來? 戚皇后搖頭, 嬤嬤糊涂了, 本宮如今正在去大慈恩寺的路上。 既是去大慈恩寺的路上了, 怎可請?zhí)t(yī)?不能叫人知曉她來了東宮,也不能叫人知曉東宮里藏著個小娘子。 難怪這段時日東宮守得跟鐵桶似的,遞不進來消息也打探不到這里頭的情形。 戚皇后環(huán)顧一圈, 旋即又瞥了眼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椎云。 今兒蕭硯若是不讓她進來,她多半連東宮的大門都邁不入。蕭硯猜到了她會來,這才叫這護衛(wèi)在正門等著。 如今她不僅與他一起欺君,叫一個西貝貨冒名頂替她的女兒, 還要同他一起, 瞞著那孩子的真實身份。 也就是說,她戚甄如今與蕭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除非她狠得下心來,連一條活路都不給她的親骨rou,否則, 他們現(xiàn)在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 但同時, 蕭硯也將他的弱點暴露給她。 若她要毀了他,只要將容舒的真實身份公之于眾便可。 只她怎可能會那么做? 蕭硯毀了, 她這位明面上的母親同樣也會墜落深淵。她不能毀了他,也舍不得傷害那孩子。只能竭盡全力助他藏起那孩子,不能叫人泄露那孩子的身份。 當(dāng)真是好算計! 桂嬤嬤見戚皇后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青, 上前攙住戚皇后的手臂, 道:娘娘 戚皇后卻打斷她, 緩緩舒了一口氣, 道:走罷, 我們?nèi)ゴ蟠榷魉隆?/br> 椎云親自送桂嬤嬤與戚皇后出門,馬蹄嘚嘚踩碎一地霜白,漸漸遠去。 椎云闔起門。 他身后的暗衛(wèi)是從揚州府一路跟著他到東宮來的,見他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摸了摸脖子,心有余悸道:原來那宮婢就是皇后娘娘,小的方才還怕皇后娘娘一個不樂意就叫咱們二人人頭落地呢! 椎云聞言便往他腦門兒敲了一記爆栗,面色陰沉道:耳朵聾了不成?今兒來東宮送吉果的是何人? 那暗衛(wèi)反應(yīng)過來,用力地拍了下嘴,道:是坤寧宮的桂嬤嬤,沒旁的人了! 椎云這才露出點笑,吊兒郎當(dāng)?shù)溃鹤?,去看看少夫人喜不喜歡吃那吉果。 戚皇后的乳嬤嬤親自送來吉果,可是將竹君與蘭萱結(jié)結(jié)實實驚了下。 竹君心性穩(wěn),神情如常地接下那吉果。蘭萱就穩(wěn)不住臉上的神色了,從前她在宮里都沒得資格能同桂嬤嬤說上話呢。 好在桂嬤嬤滿心滿眼都是姑娘,遞過來吉果時,眼珠子就跟粘在姑娘臉上一般。不僅盯著姑娘看,還仔仔細細地問起姑娘可會對甚吃食有過敏癥。 這宮里賞賜食物,誰個還問對方有沒有過敏癥的? 尤其是坤寧宮的賞賜,受賜的內(nèi)宅主母恨不能對著那些個賞賜磕頭謝恩,誰還敢挑剔里頭的用料會不會引人發(fā)病? 今兒桂嬤嬤的行徑,蘭萱覺著怪,但又說不出哪兒怪。 思來想去,只能說是皇后娘娘知曉太子對容姑娘的看重,這才想著要提前處好婆媳關(guān)系。 容姑娘嫁與太子后,皇后娘娘可不就是容姑娘的婆母了么? 這是御膳房專門做給坤寧宮的吉果呢,里頭的用料與尋常果子不一樣,姑娘嘗一個。 蘭萱說著就喜滋滋地揭開了一個紅酸枝嵌百寶攢盒,上頭放著六個蓮花狀的顏色各異的面果子,淡淡的甜香味兒從盒子里飄出。 容舒想起方才桂嬤嬤望著自個兒的目光,心微微一沉。 然下一刻,一雙沉著的漆黑的眸子倏地出現(xiàn)在眼前。 今晨顧長晉離開紫宸殿時曾與她道,只要她想做的是沈舒,那她便可以一輩子都做沈舒,誰都不能逼她做旁的人。 他是猜著了今兒坤寧宮會有人來,這才會在離去時同她說了這么一句話的。 不得不說,顧長晉的話叫她原先沉重的心緒一下子又松快明朗起來。 再望那攢盒時,也不覺惆悵了。 我一個人可吃不了這么多,容舒捏起一個紫色的蓮花果子,輕咬了一口,笑吟吟道:剩下的拿去給紫宸殿的人分了罷。 入口的果子綿軟甜糯,帶著淡淡的紫薯香氣,美味得緊,倒是不負(fù)御膳房那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 那孩子可會喜歡吃吉果?馬車?yán)铮莼屎笕滩蛔柕馈?/br> 竹君說小公主十分愛吃面果子,今兒個的吉果是御膳房新做的,定合她口味。老奴問清楚了,小公主也沒甚敏癥,不挑嘴,性子也好。 桂嬤嬤絮絮說著。 她可算是明白了為何皇后今日要來這一遭。 那孩子一看便是不一樣的,眉眼隨了皇后,鼻子口唇隨了嘉佑帝。又像他們,又不像他們。 戚皇后彎了下唇角,她可有問你旁的事? 桂嬤嬤正說到興頭上,聽見戚皇后的話,略頓了下。 她送吉果時,容舒只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同她行禮道謝,眼睛始終垂著,不曾抬起過。如此守禮的姑娘,怎會問東問西? 桂嬤嬤失笑道:時間倉促,小公主又十分規(guī)矩,哪兒來得及問老奴問題?娘娘不急,待得小公主知曉自己的身份了,不定要纏著娘娘問多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