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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陽的戰(zhàn)亂已經(jīng)得到了平息,但是他們知道堇容就在這里。 氣氛有些冷了下來,堇色沉默半晌,輕輕拉了拉無蕭的衣袖。 無蕭,你會殺了他嗎? 她明白無蕭雖然對自己和孩子無微不至,但骨子里卻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他不會忍受堇容曾經(jīng)對自己的傷害,還有對他多年來造成的屈辱。 你希望我殺了他么?無蕭定定凝著堇色。 一旦這個男人出現(xiàn),那他們平靜的生活就會再次掀起波瀾。 自打五人逃出宮以來,各地大大小小就貼滿了通緝的告示,堇色和堇渙自是不方便露面,但是無蕭和歐陽風(fēng)的身手卻是可以,最近兩人一直神出鬼沒早出晚歸,堇色知道他們是在秘密搜尋著隆陽里堇容的動向。 從公主,到逃犯,堇色這一世也是經(jīng)歷了大起大落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摸摸堇渙的臉蛋,苦笑道,好孩子,你會不會恨娘親? 如若沒有堇色的出逃,堇渙必然是眾星拱月的天之驕子,這樣的生活她沒有給他選擇,而是強行讓他和自己走了一樣的道路。 堇色將臉貼向堇渙的小臉,緩緩道,別恨娘親。 無蕭摸摸她的頭,有些冷峻的眼眸慢慢泛上一抹柔光,寬慰道,他如果是個好孩子,一定會理解你的苦心。 堇渙小手松開了堇色的青絲,又開始拽無蕭垂到自己眼前的馬尾,小手雜亂無章的擺弄著,還時不時放在嘴里去咬,被扯到了頭皮,無蕭輕輕嘶了一聲,夸張道,臭小子,區(qū)別對待啊你。 堇色被逗笑了,長指曲起抵在鼻尖,眼睛彎彎。兩人四目相對,有些冷寂的氣氛一瞬間又重新暖融起來。 你想做什么,我不會去阻止你,堇色抬起頭,深深看著他,無蕭,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是孩子的父親,是她的丈夫,選擇與他在一起后,兩人的命運就已經(jīng)緊緊相連,她該尊重他的一切選擇。 風(fēng)溫柔地拂過兩人的衣角、發(fā)絲,無蕭目光靜靜落向?qū)γ娴妮郎?,眸光微動,唇角扯出一抹淺笑。 我知道了。 。 軍帳內(nèi),挽豐靜立一旁,沉默了良久。 他抬頭看向端坐在奏桌前的堇容,緩緩開口道,陛下,夜已深,請就寢吧。 堇容手中繼續(xù)批閱著奏折,仿佛沒有聽到。 陛下 出去。一聲微微暗啞的聲音,挽豐閉了嘴。 他又閉了閉眼,重新開口。陛下,您已經(jīng)兩天沒有合眼了。 一卷奏折啪得扔在地上。 堇容嗓音淡淡,眸光卻是微微的黯了,滾。 營帳重歸安靜,夜深,空氣凝結(jié)的沒有一絲波紋,堇容安靜地批閱著奏折,卻是慢慢心不在焉了。 突然,他一把掀翻桌案,整卷奏折全部呼啦啦地滾了下來。 挽豐掀起帳子,被堇容瞬間抬頭懾人的眼神生生逼停。 營帳中一片凌亂,堇容走過掀翻的案桌,踩在七零八落的奏折上,赤腳踱步在冰冷的地面。 一別數(shù)月,那些人依舊杳無音訊,這個冬天格外的寒冷,堇容怔怔看著搖曳的燭臺,上面躍動著的火苗,好似來自生命的靈動。 他將手緩緩放入火苗上。 堇容面無表情,仿若感受不到任何痛苦,手指靈巧的擺動在燭火上,好像在一一愛撫躍動的火苗,又好似一尾游在水里的魚。 朕是天子,朕想得到什么都會得到,朕不會在意任何人的死活。 他面容冷肅,將燭火的蠟油慢慢滴在自己的手背上,熾烈的蠟油滴在可見血管的白皙皮膚上,綻開了一朵朵妖艷的牡丹。 朕是奉天的皇帝,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人能左右朕,那種人是不復(fù)存在的。 挽豐立在營帳外,只能聽到帳內(nèi)一陣陣低沉森然的笑聲,說不出的詭譎,如同暗夜中的鬼魅。 。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堇煥在四人的關(guān)照下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蹣跚走路,小家伙蹬著兩條小短腿,長著一口小奶牙一步一步走向逗弄他的歐陽風(fēng)。 爹噗。 堇煥流著口水咿呀,天天受到無蕭的耳濡目染,還不會完整的說句爹爹,但已經(jīng)學(xué)會照葫蘆畫瓢。 歐陽風(fēng)笑瞇瞇抱起他,受用的哎了一聲,哎!真是爹爹的乖兒子。 話還未說完,背后一道殺氣襲來,歐陽風(fēng)愣了一下,轉(zhuǎn)瞬間雙臂一空。 堇渙已被無蕭一把抱了去,無蕭狠狠瞪他一眼,歐陽風(fēng)聳聳肩,玩笑而已嘛,別在意。 無蕭冷哼一聲,挑著小家伙的下巴,耐心哄道,剛才叫的爹爹,再叫一遍。 爹噗。還是沒有說完,小家伙奶牙漏了氣,咯咯的看著無蕭笑。 無蕭怔了一下,抱著堇渙便是飛速沖向堇色身邊,有些激動道,他剛才叫我爹爹了。 堇渙一看見自己的娘親,伸開小手就向堇色索取懷抱,任憑無蕭再怎么哄也不再開口說話了。 他剛才真叫我爹爹了。無蕭委屈。 堇色抱著堇渙慢悠悠的哄著,輕輕嗯了一聲,過了許久背后沒有聽到動靜,她轉(zhuǎn)身便看見無蕭還在原地一動不動,一臉郁悶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