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的是時(shí)間，緩慢地、悠長地折磨你。

    好啊，我等著你來折磨我，無蕭沉默良久，微微一笑，不過，你若殺不死我，可別被我逮到機(jī)會了。

    他看著他，眼睛在晦暗之中像是一把淬著火的利劍，亮的嚇人。

    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恐怖。

    。

    踏出地牢，仿佛一瞬間的精力被抽光了一般，堇色又恢復(fù)了那副渾渾噩噩的模樣。

    她被獄卒領(lǐng)著慢慢往前面走，途徑拐角處，突然一個(gè)人影閃過，她一個(gè)不察，被來人撞到，趔趄著馬上就要栽倒在地。

    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映入眼簾，她被來人扶穩(wěn)，堇色怔怔仰頭看著他陌生的五官，卻有些眼熟的雙眸。

    來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錯(cuò)愕，沖她回答般的眨了眨眼。

    然后，她感覺自己的手心被悄悄塞入了一個(gè)物件。

    第80章

    堇容從死牢出來, 便看到四周無人，只有堇色定定立在原地，似在等他。

    他揚(yáng)揚(yáng)眉, 內(nèi)衛(wèi)呢?

    堇色：我想一個(gè)人靜一靜，讓他們退下了。

    堇容觀察一下四周并無異樣, 又見她模樣低落, 便沒有起疑心，反而對她沉痛的樣子很是滿意。

    如今見到了真人, 既然知道他沒死，為何還是這幅模樣?

    陛下對無蕭說了什么?

    堇容睨她一眼，不答。

    堇色沉沉立在一旁，昏暗的光影將她單薄的身形剪成一道小小的影子, 她的聲音亦是微不可聞, 陛下會放了無蕭嗎?

    堇容緩緩走在了前面，堇色追上幾步, 陛下到底想要什么?

    問完, 她一怔，自顧自道，我會照顧好太后娘娘, 也會陪在陛下的身邊, 如果這能換來無蕭的性命安全，這樣可好?

    堇容停住，回身，抬起她的下巴，定定看她焦急的神色, 嘲弄道，堇色, 關(guān)心則亂，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

    不過，這可不像平時(shí)鎮(zhèn)定自若的你啊。堇容端詳?shù)?，說的堇色心中一緊，你這面色下的真心，又有幾分真，幾分假?別想耍什么花招，你該知道我的手段。

    堇色暗暗心驚，慌亂的表情維持不變，輕笑道，我現(xiàn)在皆在你的掌中，還能有什么別的想法。

    堇容勾起唇角，收回審視的目光，重新走到前面，最好是這樣。

    。

    堇色將柳宴照顧的很好，雖然她的精神依舊時(shí)好時(shí)壞。她喜歡遣散走宮女，然后和堇色一直反復(fù)提起她以前的故事，故事的里面有堇容，有先皇后，還有堇色的母妃。

    她說的斷斷續(xù)續(xù)，有的時(shí)候又全然想不起來在說些什么。

    崇化殿里的香被堇容盡數(shù)移走，但柳宴還是整個(gè)人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堇色只在白天過來這里小坐一會，不知道柳宴最近又受了什么刺激，她的身體雖然表面看上去好了很多，但是精神卻已瀕臨崩潰的邊緣。

    堇色看著柳宴的樣子，面色不露聲色，內(nèi)心卻膽戰(zhàn)心驚。她知道柳宴是她和無蕭最后的依仗了，一旦柳宴去了，堇容將再無仁慈之心。原來在自身利益面前，別人的生死在自己心里也可以變質(zhì)，她第一次迫切地想去挽救一個(gè)人的命，竟然是首先將它當(dāng)做保全自己的籌碼。

    心底苦笑一聲，不知不覺間，她竟變成了這樣的人。

    宮女端來棋盤，柳宴道，堇色，陪我下局棋如何?

    堇色一方面竭力的想讓柳宴早點(diǎn)康復(fù)，一方面又對自己的罪惡感到深深的愧疚，憂心忡忡之際她選擇欣然接受，兩人對坐于棋桌，手起手落，黑白兩子對弈在棋局中。

    香爐悄無聲息散發(fā)著幽幽的氣息，四下寂靜。

    母后腹背受敵，可要小心了。

    堇色素來精通棋藝，出手冷靜果斷，片刻后黑子便占了上風(fēng)，此話一出，兩人皆怔了怔。

    只見堇容不知何時(shí)立在了柳宴身后，也不知看了多久，柳宴手指捻起一枚白子，聞言棋子便忽得跌了下去。

    堇容款款坐下，拾起被柳宴掉落的白子，將之慢慢嵌入一片黑子之中。

    他心情似是很好，無視柳宴瞬間變的難看的臉色，娓娓道，繼續(xù)吧。

    堇色亦是怔了怔，意識過來后，便又開始從容地下起棋。

    于是，與柳宴的棋局，變成了堇色與堇容的兩人對弈。這讓堇色恍惚想起清明谷的一段時(shí)光，同樣的人，同樣的對弈，但如今已是大不相同。

    堇容一步十算，論對弈，堇色不是他的對手，很快便節(jié)節(jié)敗退。

    堇容見堇色猶豫不決，知是她在考量，笑道，有舍才有得，棋子終究只是棋子，沒有用的自當(dāng)是隨意折了便好，長姐不必太過介懷。

    堇色輕輕皺眉，不語。

    一群死物罷了，你倒是心懷仁慈。堇容道，倘若你不是公主，在這宮里又該如何立足?

    此話便是另一番境遇了，堇色垂眸觀棋，柳宴咳嗽幾聲，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蒼白了幾分。

    本宮有些不舒服，先去休息了。柳宴道。

    聽她這么一說，堇容亦沒有了下棋的興致，轉(zhuǎn)過身關(guān)切地看著她，聲音溫柔，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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