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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塵聽得了,竟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寬慰道,他心思太過深沉,不要繼續(xù)留在他身邊,這樣只會害了你自己。 你身上中了蠱毒,阿兄日后自會給你解開,小妹,跟我走罷! 錦妃默不作聲,竟有些心灰意冷起來。她想起這些日子,堇凌去了,只有她一個人悲痛欲絕,他卻絲毫不為所動,那是他們的孩子啊他怎能如此。 溫情眷戀,永遠(yuǎn)比不過他心中的江山權(quán)謀。她此刻不為血蠱所控制,神思異常清明,冷靜道,阿兄,再幫我一件事,我便跟你走。 聽到她終于喚他阿兄,歸塵眼睛亮了一下,漸漸涌上些溫柔情緒,你說,為兄必定為你做到。 錦妃抬頭看著他,目光幽怨而狠毒,幫我,殺一個人。 。 國師長身立在密林外,默默思忖著。堇容登帝之后,以雷霆之速迅速排清了異己,對自己的針對也越來越不留情面。 他盤桓朝野多年,如今皇權(quán)一夕交迭,竟是被他逼得幾乎到了舉步維艱的境地。 他沒想到堇容成為了皇帝之后,竟是在短時間內(nèi)如此快的掌握了大權(quán),迅雷不及掩耳的拔除了他的勢力,幾乎沒有給他留喘息之余。 堇容登帝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而且自從堇容帶堇色回宮之后,他就開始從被動為主動,鋒芒畢露步步為營,無論他對他用什么手段,他都能從容應(yīng)之了,這臨危不亂的姿態(tài)只可能是有了令人安定的籌碼。 這不得不讓他想到了堇容身后的那個小侍衛(wèi)。 自從有了無蕭之后,他栽培的朝中大員一個接一個的離奇死去,他派去襲擊堇容的刺客也是一次次的有去無回,還包括堇凌的死,想必也有他的參與。 看來這個拂天派的弟子,還真的是不容小覷。如果自己繼續(xù)留在奉天,只能被他暗無聲息的抹殺掉,國師蹙起眉頭,神色一片深凝。 如今被動的人成了自己。 不過,有籌碼的可不止他堇容一人。他既然非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他也不能坐以待斃。 他會讓他付出代價,折斷他有恃無恐的羽翼。 半燭香時間,錦妃匆匆出來了,他換了神態(tài),立馬關(guān)切地迎上她,輕柔問,琳兒,沒事吧? 錦妃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沒事。便直直走在了前面。 不知道又聽她的好哥哥跟她講了什么,國師看到她頭也不回的背影,臉色不變,準(zhǔn)備款款跟上,等一下。 歸塵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他背后,冷冷道,事成之后,國師,希望你能遵守你我之間的約定。 國師朝他優(yōu)雅一揖,那是自然。 無論成敗如何,我都不會有破釜沉舟的決心,你該明白。 我自然不會拿幽瀾教上萬教眾的性命開玩笑,教主請放心,我自然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你好像很有把握? 國師微微一笑,底牌當(dāng)然不止有一張,我籌謀多年,這場戰(zhàn)爭,我勢在必得。 歸塵淺淺睨了他一眼,淡笑而去,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馬車?yán)?,堇色和柳宴聽著外面的打殺聲,心驚膽戰(zhàn)地抱在一起。 恍惚的一瞬間,一道頎長黑影鬼魅般掠入馬車,兩人均是心中一沉,還未高聲驚叫時,那道黑影便一下子閃到堇色身邊,急切開口道。 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讓堇色抬起頭,她隨即心中沉下心來,雙臂還是抱著柳宴,有些感動地看著來人,無蕭,你回來了。 看著她全身無損,他亦松開了眉頭,有我在,沒事了。 兩人分別幾日,雙雙相望的眼睛就像鉤子一般膠黏著,久久都不分開,直到柳宴怯怯開了口,你是長公主的那個侍衛(wèi)? 柳宴自然記得無蕭,那比武大會上游刃有余的風(fēng)姿至今令她過目難忘,她只知道是個如青松飛劍一般的少年,如今這么一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白皙俊秀。 那一雙花瓣的眼睛久久地凝著堇色,聽到她的話便瞬間回過神來,無蕭俯下身,掩蓋了眼波流轉(zhuǎn)的波瀾,屬下救駕來遲,受驚了。 柳宴剛剛遭遇驚嚇,也沒來得及細(xì)想,欣慰道,你來的很及時,多謝你。 仿佛只是一瞬間,喧囂聲漸漸地停止了,殺手們同時間撤去,馬車儀仗又恢復(fù)了平靜。 無蕭掀起馬車珠簾,平靜道,人已經(jīng)走了,外面無事了。 柳宴皺起眉頭,殿下,隨本宮一起下去看看情況。堇色點點頭,抬頭又看見熾熱的一雙眼。 她心中一緊,似乎從堇凌一事后,無蕭對自己的關(guān)切更勝以往,每次一有風(fēng)吹草動,他都是這樣神情緊張地看著她。 她心中一暖,溫柔地沖他搖搖頭,示意他不必?fù)?dān)心,遂跟著柳宴下去了馬車。 除了有侍衛(wèi)傷亡之外,沒有任何人出現(xiàn)危險,堇容亦是安然無恙,柳宴看著,松了一口氣。 這場風(fēng)波之后,眾人亦是虛驚一場,復(fù)又行了一段路,便就地安營扎寨。 營帳里悶的很,茱萸為堇色收拾好了一切,她卻沒有就寢的心思,一個人在賬外吹了吹風(fēng),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不遠(yuǎn)的溪水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