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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色靜靜立在門外,月白衣裙風中輕揚,烏發(fā)舞出一道蹁躚的弧度,有人在里面? 男人仿佛回應(yīng)她一般,胸膛終于動了動,然后一聲沉悶艱澀的咳嗽聲傳了出來。 茱萸大為驚喜,他動了!人還活著。 堇色當然也聽到了咳嗽聲,她掀起裙擺,抬腿邁上臺階。 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終是默默讓了一條路,將屋里的情形露了出來。燈火隨即亮了起來,點燃的燭火搖曳不定,隨著一道倩影的靠近,跳躍在地面那一具頎長的身軀上。 堇色走近屋內(nèi),頓了一頓。 躺在地上的人,穿著一身能夠完美融入夜色的黑衣,渾身浴血破敗不堪,腳搭在門口,手卻堪堪伸展到了屋內(nèi)方幾處。 在谷中,她還從未見過那么高的人。 她快步走到他身邊,單膝跪地俯下身去,廣袖輕輕搭在他的胳膊上,側(cè)著臉貼在他的胸腔上,專注去聽那微弱的呼吸聲。 若有若無的一股香氣飄到鼻端,迷蒙中,無蕭嗅著氣息,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里不是地獄嗎?他喃喃的想。 為什么我看到了仙女? 他想起身,想擊倒所有的人然后離開,但全身已經(jīng)疲憊不堪,絲毫動彈不得。 堇色隨即起身,又搭在他的手腕細細感受著,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一雙睜開的眼睛。 身后傳來李嬤嬤憤懣的聲音,殿下,此人深夜闖入谷內(nèi),還渾身是血,我看此人絕非善類,殿下三思啊,這樣的人,救不得! 無蕭腦子一陣混沌,只聽得了個模模糊糊,聽覺麻痹,觸覺卻格外靈敏起來,他注意到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頓了頓。 隨即一陣清冷的聲音散落在靜謐的夜里,格外空靈動聽。我是醫(yī)者,他有傷,我便要救。 殿下,您難道忘了圣手說的話了嗎? 堇色怔了一下,隨即輕輕勾起一抹微笑,在月光下有一種神女般的姝麗。 我記得。 李嬤嬤,我命如何,這是我自己的事,他既落到我的院子,想必是與我有緣,此刻人已奄奄一息,我若見死不救,豈不是造了殺孽? 李嬤嬤,是天命重要,還是人命重要? 聽聞此言,眾人一陣噤聲。 意識逐漸消散之前,無蕭慢慢闔上雙眼,安心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李嬤嬤仍不甘心,聲音夾了一抹乞求,殿下、男女授受不親,請、請殿下三思啊。 我是一名醫(yī)者,醫(yī)者的職責就是救人罷了。 李嬤嬤還想做最后的堅持,但是茱萸已將清水與工具拿了進來,她便眼睜睜地看著堇色熟練的除掉男人的衣服,在他赤果的身體上扎針、敷藥、包扎。 李嬤嬤看的臉如火燒,屢屢想要張嘴說些什么,但是又看到堇色一臉專注,只能長嘆一口氣,堪堪閉上了嘴。 等了一會,見沒有自己什么事,她臉如黑鍋,終是叫著一眾侍衛(wèi)離開了。 造孽啊! 明天就是殿下的生辰,明天殿下就滿十七歲了,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這個晚上! 李嬤嬤捶胸頓足地跺了一腳。 想到了什么,她又轉(zhuǎn)過身去,內(nèi)心不安的吩咐侍衛(wèi)道,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出去后不要告訴皇城,一個字也不許說出去,都管好你們的嘴!聽到?jīng)]有! 要是皇宮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他們誰都不能活著出去。 。 第二天,無蕭醒來,看到的便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 破碎的記憶里,是他與敵人鏖戰(zhàn)了數(shù)百回合,他遭人暗算身中迷毒,全身經(jīng)脈盡損,再無力施展殺招。 跑。只能逃跑。 他還不想死。 奈何對面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誓要將他置于死地,一路追至懸崖。 他無計可施,縱身跳下萬丈懸崖。 懸崖中迷霧重重,荊棘叢生,無蕭深諳這種地形,依托著崖間凸起做落腳點,來回幾個翻騰之后,竟然一路甩下了敵人。 在懸崖半山腰,他發(fā)現(xiàn)了一處隱秘的山谷,想也沒想便落到了半山腰。 山谷狀如斷劍,勢如覆舟,飛至百米便豁然開朗,竟然還有幾處竹屋房舍坐落其中。幾個翻滾之下,內(nèi)力終于耗盡,他再也支撐不到下一秒,剛飛至房舍之上便重重跌了下去。 之后的之后,他便記不太清了。 但是現(xiàn)在的種種場景表明,他還活著。 無蕭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慢慢坐了起來,警惕又細致地審視著眼前的一方一寸。 房屋以竹竿為梁,蒲葉為衣,輕巧高雅,屋內(nèi)一器一物極盡齊全,雖不如金玉器皿貴重,卻也雅致非凡。 很明顯,這里不是地獄。 而自己,也還沒有死。 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半個身子踏進了奈何橋,沒想到老天還是留了一條命給他。他揉揉腦袋,劫后重生之后只余身心疲憊。 不過,好像有哪里不對。 好奇怪他昨天好像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香氣,還看見了一個非常美的女人。 是自己的幻覺嗎? -------------------- 作者有話要說: 【亦正亦邪少年殺手x孤高之心隱居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