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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諳過了很久才道:白鴿不會被抓。 年輕人還想說什么:可是 李諳打斷他的話:高陵宴,你先回去吧。 寶樂咦了一聲,面前這個穿的花里胡哨的年輕人,竟然是高陵宴?仔細一瞧,這人眉眼確實與甜酒有些相似,但那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诱孀屓瞬桓夜ЬS,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紈绔。 不過托高陵宴的福,寶樂現(xiàn)在多少理清了一些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果然君之說的沒錯,沈云芙跟著李諳是有樣學樣,想必入黨這事兒也和李諳脫不了關(guān)系。他們這個地下組織,估摸著是有許多紅色資本家共同組成的。像是李諳這樣的愛國人士,自發(fā)組織起來,向黨的前線運送戰(zhàn)略物資。既是組織,那就一定要有個頭兒,就是所有組織成員的總上線,這人代號白鴿。 李諳和高陵宴現(xiàn)在剛得到消息,不能確認白鴿的身份。寶樂不一樣,她剛從地下室出來,推測他們口中的白鴿十有八九就是沈云芙。既然如此,那不這意味著,沈云芙現(xiàn)在是李諳的上線?或者長官? 行,反正事兒我?guī)У搅?,諳姐您啊自個兒拎得清就成。 高陵宴說完真就走了,仿佛這事與他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不過從他與李諳的關(guān)系來看,寶樂現(xiàn)在完全有理由相信,2023年的李諳送她入夢的背后,一定也有高家人的參與。 現(xiàn)在想想君之那幅畫,不就是甜酒帶給她的么? 李諳在高陵宴走后,又跌坐回書桌前的椅子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神情凝重,且一言不發(fā)。阿唐看著自家當家這般,不由小聲問了一句:當家,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是啊,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阿唐又道:好在前日沈小姐回了南京,這會兒不在上海,江郵暫且不算是人贓并獲。今晚他肯定要連夜嚴審莊子里的那些傭人,不知道他們都知道多少。若是什么都不知道還好,咬死不認就行,怕就怕一知半解,然后被刑訊逼供后胡亂瞎說 花農(nóng)小夏適時插了句嘴進來:不過當家,您說沈小姐真的也是組織上的人么?我在莊子里待了那么久,從沒發(fā)現(xiàn)她與組織上有聯(lián)系。您說她是藏得太好,還是被別人陷害? 小夏的每一個問題都砸在李諳心上,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也答不上來。那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竟不知道什么時候,藏了這么多的秘密。 揉了揉酸澀的鼻梁,李諳重新睜開眼睛,朝面前兩人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 阿唐傻眼:當家 下去。 這次李諳的聲音堅定,不容置喙。 寶樂靠在離李諳最近的沙發(fā)上,伸長了脖子,用手在李諳面前揮了揮。好家伙,一旦君之離開,現(xiàn)在連李諳都看不見她了,所以她的夢主人到底是誰?怎么哪哪兒都沒他認識的人? 李諳靠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兒,隨后直起腰,將書桌右上角的電話拿到面前。 小姑娘看她撥了個熟悉的號碼,不過連的內(nèi)線是個陌生的數(shù)字。既然不是打給君之,那么打給沈家的誰,似乎是一目了然的。因為離得近,電話那頭的聲音,寶樂也能清楚的聽到。 沈云芙還不知道上海莊園出了事,這個時間,自然還在夢里。但她沒有起床氣,只是拿起電話,溫溫糯糯的問了一句:這里是沈宅,我是沈云芙,您哪位? 打到臥房里的電話,自然是親密之人才有的。 李諳深吸了一口氣:是我。 方才還處于迷糊狀態(tài)的沈大小姐一下清醒了過來,抱著電話確認了兩遍,最后趕緊提起話筒,清了清嗓子道:朝歌,你這個點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出什么事了么? 寶樂以為李諳會質(zhì)問沈云芙莊園地下室的事,并且已經(jīng)豎起耳朵,準備收獲更多的信息。 今年為什么沒寄信過來? 什么信沈云芙電話那頭愣了一下,隨后想起什么,訕笑了一聲,哦你說那個啊,那不是你每年都不回,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直接扔了,尋思今年懶些索性就不寫了么。 李朝歌,你又沒回,所以憑什么要求別人一直寫?李諳捂著胸口,感覺哪里有些鈍痛,說不上來原由。 沈云芙等了許久那頭都沒動靜,還以為是電話壞了,但看起來又不像。 撇了撇嘴,沈大當家低笑著反問了一句:朝歌,現(xiàn)在還不到五點,你這個點打電話過來,就是問我今年為什么沒繼續(xù)給你寫情書么? 三天前,李諳冷不丁開口,三天前你來上海是做什么的? 能做什么?我不是說了么,上海這邊的幾個工廠最近鬧罷工,所以我過去看看。沈云芙回答的那樣快,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回答。其實這么多年,她從容游走在各色人群中,早就學會了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 可唯獨,不太會當著李諳的面兒說謊。 李諳或許察覺到了這一點,或許又沒有。 她很平靜的繼續(xù)問道:那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桃樂絲? 這要理由么,李大當家,沈云芙玩著手邊的電話線,目光徒然變得很冷,桃樂絲什么地方你不知道?自然是去尋歡作樂的。要不是你突然闖進來,我與那少年的事沒準就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