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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嘆了口氣,看向寶樂。 小姑娘依然端坐在位子上,一臉心事重重。 走吧,我送你。謝淮將椅背上的外套拎了起來。 等等。寶樂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提高了八度,但她要說話的人卻不是謝淮。她的目光從謝淮臉上一掃而過,轉頭盯著準備開門的韓子陽道:韓組長,我有話要說。 老韓同志頗為意外的指了指自己。 小姑娘先是低下頭,隨后舔了舔唇,重新抬起頭時,面上已經(jīng)換上了一派鄭重和堅定。謝淮注意到她的手全程拽著自己的衣角,雖然幅度不大,但是身體有一定的搖晃角度。從心理學角度分析,有可能她剛剛做了一個決定,現(xiàn)在還很緊張。這個決定對她而言并不輕松,也許要付出很多東西,甚至會遭到質疑,但她做出這個決定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的。 果不其然,寶樂認認真真道:我想?yún)⒓拥桨缸拥恼{查里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韓子陽好笑道,你不是刑警,不是法醫(yī),不是警局技術人員。這是殺人案,不是拍電影,身為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讓你直接參加調查 寶樂打斷了他:我不是刑警,不是法醫(yī),不是技術人員,但我是另一個世界的姜寶樂。 所以呢?韓子陽不以為然。 所以小姑娘繼續(xù)道,如你們所說,這是一起時間跨度很大的連環(huán)殺人案,偵破上一定有難度,最缺的是將所有案子關聯(lián)在一起的鑰匙。我的記憶就是這把鑰匙,是打開一切的關鍵。如果我說,我可以配合將這段記憶回憶起來呢? 韓子陽翻了個白眼:小姑娘,先不說我們警方查案不是你想的這樣簡單。我們從你本身的角度出發(fā),這段記憶你都遺忘了十五六年了吧,你怎么能保證說想起就想起? 這個問題把寶樂問住了,張了半天嘴,不知道如何反駁他。 你八歲時的病例還留著嗎?沉默了半天的謝淮突然開口,問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問題。 寶樂搖搖頭,誰還會留著十五六年前的病例,病好之后自然不知道扔到哪個角落去了。 謝淮又道:那你回憶一下,那次身體上有受傷么,尤其是他伸出食指,在頭附近畫了個圈:尤其是腦部。 小姑娘繼續(xù)搖頭:我當時并沒有外傷,但時常會有嘔吐的癥狀出現(xiàn),而且還是干嘔,實際上什么東西也吐不出來。后來有段時間,我記得看的是精神科。哪怕是痊愈后還會每周固定看一次心理醫(yī)生,直到上初中才恢復正常。 韓子陽沒想到這個外表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童年還有這樣一段經(jīng)歷。 倒是謝淮聽了她說的,幫她說了句話:讓她跟著我吧,程序上的事我找人搞定,你不用管了。 謝幼安,韓子陽臉色一變,你理智點。 我很理智,她說的沒錯,記憶是最強有力的線索,為什么不試一下呢?錢老上次的話你也聽到了,我有辦法讓她恢復記憶,謝淮看向寶樂,目光繾綣,滿是疼惜,一般記憶這種東西,如若不是外傷導致的不可逆性失憶,而僅僅是因為受到刺激,導致心因性失憶,是可以通過心理療法來治愈的,這的確是我的專業(yè)。我在美國留學的時候有和醫(yī)大的教授一起做過類似心因性失憶的恢復研究,也拿過催眠治療的許可證。 理是這么個理,老韓同志無法反駁,扯了扯嘴角,給了他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轉身出了問詢室。 寶樂一臉懵,迷茫的看向謝淮,所以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她通過審核了?可以和他們一起破案了?第一步要怎么做才能顯得自己很專業(yè),早知道多看幾部刑偵劇來吸取經(jīng)驗了,小姑娘捶胸頓足。 謝淮環(huán)胸靠著桌子,欣賞著她的變臉,可真是臉上藏不住心事的典范。 出于好奇,他問了她一個問題:雖然說你們是同一個人,但畢竟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毫無關系,她之于你與陌生人也并無兩樣,你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要找到殺害她的兇手?你應該知道,之所以會失憶,是因為那段記憶對你而言是無法承受的,至少對那個時候的你是這樣,所以即便現(xiàn)在想起來,過程也一定會很痛苦。這么做,值得么? 寶樂笑了:我一向是一個愛管閑事又充滿好奇心的人,對于這種人,不存在值不值得,只有樂不樂意。 謝淮看著她笑,自己也笑了起來:倒也是這個理。 另外,我覺得這個案子和我并非毫無關系,小姑娘嘆了口氣,我一直在想,如果八歲那年的記憶是關鍵,有人為了當時發(fā)生的某件事,甚至殺了你們世界的姜寶樂那我們世界的這個人呢,他是不是也想殺了我,或者正準備殺了我?所以我想知道真相,并不全是為了她。 謝淮揉了揉她的腦袋:別想那么多了。 寶樂拍開他的手,整理著自己被揉亂的發(fā)型:你打算怎么幫我恢復記憶啊? 根據(jù)你目前的情況,我認為催眠是最好的辦法,但一切還要先做一個評估,謝淮看了眼表,時間還早,我記得你現(xiàn)在是住在沈家老宅,要不一起吃個晚飯,再去一趟沈宅把行李拿過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