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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樂重新跑了起來。 她其實不知道路,但明白自己此刻身在一座山上,往下走總是沒錯的。奔跑的過程中,她無數(shù)次覺得,那手提柴刀的男人下一秒就會出現(xiàn)在她面前,截斷她的去路,朝她揮舞那把鋒利的刀。 可直到她一腳踩空,從山上一路滾了數(shù)十米下來,也沒再見到那個男人。 小姑娘頑強的從地上坐了起來,捂著自己刺痛的小腿,雖說沒見著血,也不知道是不是摔骨折了才會這么疼。但等她抬起頭,突然意識到她這一摔,似乎是從山上摔了出來。面前就是熟悉的水泥公路,遠處更是亮著一閃一閃的路燈。 那一刻,寶樂突然有一種從黃泉走回了人間的錯覺。 小姑娘捂著傷口,一瘸一拐的沿著公路往前走著,沒走出多少遠,就看到了公路旁有一個小村子,籠罩在綿綿細雨中。村口有塊牌子,寫著女蘿村三個字。與古渝鄉(xiāng)不同,這個女蘿村更加的現(xiàn)代化,不管是房屋的樣式,還是村子里的布景,看起來像是時常會有人來旅游。 寶樂很快就找到了村子上的旅館,大晚上的就連旅館的老板也去睡了。 旅館大堂的桌上有個按鈕,旁邊寫著有事請按,小姑娘想也沒想就按了,結果并沒有聽到聲音。難道是壞了?寶樂不信邪,又以一指神功,在按鈕上反復碾壓著。 哎呦哎呦,您可別按了,大晚上的吵死人。 旅館的老板裹了件大衣,頂著爆炸頭和惺忪的睡眼,從一間小門后走了出來。見著寶樂這身的狼狽樣,大媽嘖嘖兩聲:唉呀媽呀,小姐你剛從山上滾下來的不成,咋搞成這副樣子。 寶樂心想,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剛從山上滾下來的。 我我想打個電話。小姑娘弱弱的開口。 女老板一看就是北京本地人,cao著一口熟練的京片兒,為人也比較熱心??赡艽_實是寶樂這副樣子太慘了,這大半夜的,女老板指了指電話的方向,之后也并沒有轉頭回去繼續(xù)睡覺,而是坐在柜臺里,等著她打完。 自從到了這兒,寶樂的手機就一直是沒有信號的狀態(tài),如果山上還能解釋為地處偏僻,在這樣一個旅游的小村子里還沒有信號,就是真的有問題了。 她比較傾向的一種解釋是,這里是異界,而她的手機是原版的。 不過好在她現(xiàn)在找到了能打電話的地方,手機雖然不能用,但是顯示手機號碼還是可以的。她調出沈忘言的手機號,撥了出去。在等待的嘟嘟聲中,小姑娘祈禱著他可千萬別開靜音,畢竟凌晨兩點,他大概率已經睡了。 就在寶樂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您好,哪位? 寶樂一激動,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作他鄉(xiāng)遇故知。沈老板,是我,是我,姜寶樂呀!小姑娘恨不得現(xiàn)在就飛到沈少爺身邊去,哪里還想隔著這根電話線。 只是對方聽完她的回復,反而沉默了一陣,良久才繼續(xù)問道:姜姜寶樂?又是誰? 寶樂這才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聲音倒確實是沈忘言的聲音,他也沒有反駁她喊他沈老板,只是這語氣聽起來怎么有點,怎么說呢,有點奶聲奶氣的。雖說沈忘言年紀是小,但平日端的一副老成做派,斷然不可能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不好意思小姐,您可能打錯了。 沈忘言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掛了,一點猶豫也不帶的,徒留寶樂在風中凌亂著。 第62章 第一樂章:案發(fā)現(xiàn) 旅館的老板打著瞌睡, 腦袋往下一沉,驚醒了過來。她看到寶樂雖然掛了電話,但還坐在原地, 一動不動的發(fā)呆。女老板覺得這個點, 看到這樣一個姑娘, 大概率是和爸媽吵了架,離家出走吃盡了苦頭, 正在猶豫要不要回家。所謂苦海無邊, 回頭是岸,女老板自己就有個這么大的女兒, 平日也老調皮了,對寶樂便多上了幾分心。 小姑娘掛了電話后,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腦袋飛速的運轉著,總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之前他們一直說鏡中界, 說這個世界啟神之地未被地震震塌,辛夷花玉髓也沒有被毀, 她還以為謝淮擁有的, 是能將人送往過去的能力。 現(xiàn)在想想,如今這樣的狀況, 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樣。 時間沒有改變,現(xiàn)在依舊是2022年的冬季, 甚至地點也是。雖然有點誤差, 讓她從官園橋瞬移到了這么個小小的村子里, 但其實也并沒有離開北京。她打了一通電話,號碼是對的,接電話的人也是貨真價實的沈忘言, 但這個沈忘言不認識她。 她又不傻,很快就能想到,只有一種情況能解釋如今的現(xiàn)象。如此看來,時間是對的,那錯的就應該是空間。謝淮的天授能力,不是將人送往過去,而是送往另一個平行時空。 就好比是鏡子,鏡子外的人照鏡子,與鏡子里呈現(xiàn)出的人影,明明一模一樣,卻又是完全相反。你伸出左手,那鏡中之人伸出的必定就是右手。 雖然這個世界也有沈忘言,卻是另外一個沈忘言,一個全新的,不認識寶樂的沈忘言。那么舉一反三,這個世界該不會也有個姜寶樂吧,這么想想還有些帶感。就是不知道與她一同來的姜凝和沈杏兒去哪了,還有之前就到這個世界的三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