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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葉縈縈無所畏懼,他還是有所忌憚的。 那天晚上的一通語音電話,他本來準備了一籮筐的譏諷嘲弄,可對面男人低沉冰涼的聲音,直接讓他不戰(zhàn)而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吳炫湊近,在葉縈縈耳邊低聲道:清明節(jié)前一天晚上,怎么是闞冰陽接的電話? 葉縈縈回想起微信對話框里那段20秒的語音通話記錄,恍然道:哦,前天晚上我在偏殿罰跪呢,他幫我接的吧。 罰跪? 嗯,反正他跟我授琴的時候我不專注,就罰了唄。其實也沒跪多久,我躺那睡覺呢。 吳炫嘖嘖喟嘆,闞冰陽說話你都敢不聽,你忘了他打你手心板了? 忘。 肯定沒忘。 但她總不能說是桃花盛開、無聊意yin吧? 那男人本就白衣翩然、絕塵青影,更不用說俊美無鑄的五官和上下滾動的喉結了。 再往那一坐。 嘖嘖,一身清華,寬肩窄腰,晃在寬大的白衫之中,讓人挪不開眼睛。 關鍵是,她還坐他懷里。 葉縈縈臉色窘迫,胡亂解釋道:估計我?guī)煾概履阏椅矣屑笔掳?,所以才接的?/br> 嘶這樣 吳炫的目光滿含同情。 他頗有感慨,搖了搖頭,視線越過她的頭頂,停留在對面那個巍然挺立的寬闊背影上。 闞冰陽正在跟晏清說著什么,顯然不知他們所謂。 心想:攤上這么個嚴厲苛刻的師父,葉縈縈也是倒了霉了。 - 清明一過,便是春花爛漫,不復煙雨。 滿樹桃花壓枝頭,整座紫靈山竹林桃花,晨光熹微中,漫的是粉浪花海,淌的是高山流水。 大家各司其職,拍攝工作依然按部就班。 也不知道為什么,過了這個清明,大家就發(fā)現(xiàn)葉縈縈稍稍收斂了一些。 當著闞冰陽的面,她乖乖巧巧安安靜靜,一聲一聲跟在他屁股后面喊著師父。 小姑娘的聲音,嗲得快要出水。 可一旦背著闞冰陽。 哦豁,依然我行我素。 可吳炫不同。 鄭休合是個佛系道長,跟上班似的,每天早上九點準時打卡,到了下午五點,說什么也不再管吳炫了,趕著纜車就下山回家吃飯。 沒辦法,人家也是個打工的,家里還有一個準備高考的孩子要雞蛋牛奶腦白金伺候著。 這年頭,已經不是選清華北大的問題了。 你看,連道士都很卷。 于是等到了攝制組收工,吳炫就散漫無常,沒人管得住他。 是夜,人都散了。 連后院廚房的走地雞都回了窩。 吳炫將葉縈縈拉到一邊,低聲道:今晚下山? 葉縈縈心口躁得慌。 她當然想下山,而且迫不及待想下山,不為別的,只因為清明符箓齋醮,她沾不得多少葷腥,到現(xiàn)在肚子還是扁的。 不行,我得請示一下我?guī)煾赴? 吳炫愣滯,隨即不屑地冷嗤道:我靠,不是吧大姐,攝制組已經收工了,你就不能自由活動?還要請示他? 這番話,好像也不無道理? 她平日里裝乖發(fā)嗲,哄得那位閻王偶展笑靨,心情頗好。 就這樣她都沒問他收陪笑費呢。 葉縈縈起身,套上外套,行,這幾天累,估摸著他也睡了,我們從后山那條小路下去,明早就能回來。 吳炫卻擺擺手,不用,后山那有個舊索道,以前都是挑夫運物資,現(xiàn)在直接用索道了,咱倆可以坐那個下去。 他從不打無準備的仗,早就研究好了路線。 輕車熟路,一路帶著葉縈縈上了索道。 哧溜哧溜,嘎吱嘎吱。 老舊的索道發(fā)出的聲音跟電鋸驚魂似的,一聲一聲割在心上。 葉縈縈怕慘了。 她現(xiàn)在的心思,都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怕萬一掉下去,就再也見不到了。 坦白講,她也說不清那是怎樣一種感覺。 每天睜眼,她都很迫切地想看到那個冷冰冰的男人。 尤其是他的手。 十指纖長,骨節(jié)僨張。 連指甲都修得一絲不茍。 這樣一雙手,拿刀、彈琴,皆不在話下。 到了地面,葉縈縈還在恍惚出神發(fā)著呆。 吳炫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痞里痞氣地勾搭著她的肩,將她往懷里帶了帶。 meimei,你能不能看路? 一聽這話,葉縈縈才回過神來。 她回身用力推開他,你喊誰meimei啊?我比你大半歲,這輩子你都是我 她伸出小拇指, 弟弟!哼 吳炫踉蹌幾步。 他抬眼,見葉縈縈臉頰緋紅,似乎是春夢將醒,竟不由感到莫名的欣喜。 哎喲,這姐們生起氣來,還真對自己胃口。 他第一次發(fā)覺,葉縈縈紅臉的樣子,也是一張清清純純的初戀臉。 熒幕情侶什么的,他倒不以為意。 因為他突然想玩真的了。 - 西廂房的暖氣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