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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御醫(yī)默然長嘆,他五十余歲, 已近耳順之年, 他好累。 好,好, 既然笙笙沒事, 那便好。靖國公終于放心之后,也看得出江御醫(yī)的疲憊, 招招手就讓小廝給送上一荷包金豆子,今日,便辛苦江御醫(yī)了,夜深難行,老夫這便親自派人,送江御醫(yī)回府。 國公爺, 客氣了。江御醫(yī)把金子放進(jìn)懷里收好,越發(fā)恭敬地作了一揖道, 為國公爺效力,豈敢言辛苦?只愿郡主一切安康。 嘶,可這就奇了怪了。齊景東帶著他幾個兄弟,想來想去還是不明白地商議, 那咱們笙笙為何跟中蠱上癮似的, 不停念叨著那永平侯薛域?你們說說,這小子除了長相, 有哪一點(diǎn)好的? 齊景南最先心虛地往后退了一步:好好像我覺得, 永平侯此人, 倒也沒沒什么不好的。 非但沒什么不好,這人可太仗義、太豪爽了! 前些天他去逛鳥市忘了帶銀子,還是薛域給他買下的那只虎皮鸚鵡,且薛域還順便又送了他一只烏黑發(fā)亮、十分精神的蛐蛐,跟誰斗都能碾壓誰,簡直戰(zhàn)無不勝。 二弟你唉,算了。齊景東考慮到齊景南畢竟腦子不太好使,眼里或許根本就沒一個壞人,只能放棄了他,向齊景西看過去,三弟你說呢? 齊景西邊琢磨著也往后退了一步:三哥,其其實(shí),我剛剛又仔細(xì)想了想,你看跟京中那些各有各不靠譜的公子哥比起來,永平侯是不是比他們強(qiáng)很多? 齊景西自認(rèn)絕對不是個忘恩負(fù)義的混蛋,自打薛域大方到把那一整套《漫談紀(jì)要》送給他后,他成天愛不釋手,也曾托人暗戳戳地去書市輾轉(zhuǎn)打聽,才知這三十冊書零星分散在整個南晉的天南海北,尤其難尋,且整套買下來加上人工所耗、至少得花費(fèi)上萬兩白銀,薛域卻就大手一揮,直接白送他了。 齊景西雖說對薛域的人品如何仍覺得有待考證,但畢竟有這事在那杵著,怎么也做不到張開嘴說他壞話。 你齊景東再次臉色一黑,隨即閉了閉眼睛、自我疏解道,算了,我估摸著你是讓那些什么情蠱情毒的亂了腦子,轉(zhuǎn)不過來,我不怪你,老四! 啊,啥?終于輪到齊景北時(shí),他只是絲毫不慌地眨眨星星眼,露出來個極度純良無辜的笑容,大哥你剛剛想說什么?要吃夜宵嗎?我去給你做! 世上難得有薛域那么一個不吝變著法、用溢美之詞夸贊他廚藝,還能當(dāng)他面把菜食全都干光的伯樂兼大好人,他都沒來得及再請薛域吃一頓呢? 讓他怎么忍心說人家的壞話?怎么忍心? 夠了!齊景東一張俊逸的臉終于黑成鍋底,四弟,深夜就別給我投毒了吧? 你!你們你們?nèi)齻€是怎么回事?齊景東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簡直化作了個人形陀螺也搞不懂,不對勁,屬實(shí)不對勁!我看不是笙笙中了情毒,而是你們幾個讓薛域給下了蠱!他給了你們什么好處? 想當(dāng)初假婚約剛出來時(shí),說好他們兄弟四個同心,其利斷金,絕不讓這圖謀不軌的小子搶走笙笙的呢? 怎么不出三個月,除了他,全員都叛變了? 沒有啊,我們沒有啊!齊景南、齊景西、齊景北一字排開,異口同聲說得不卑不亢、理直氣壯,我們是真覺得永平侯就是個大大的好人啊。 大哥,別是你對人家有什么偏見吧? 你你們,少胡說八道!齊景東作為兄弟里頭唯一的正常人,簡直被氣到跳腳,我對他能有什么偏見? 薛域此人,靠獻(xiàn)丹這種齷齪手段邀寵上位,在朝中就從沒干過一件好事,且他邪里邪氣,慣會演戲裝老實(shí),暴戾恣睢、殺人的手段尤其兇狠。齊景東覺得簡直和他們話不投機(jī),頭次擺出大哥的威嚴(yán)質(zhì)問,知不知道?你們懂什么? 說實(shí)在的,薛域沒能收買得了齊景東,可也不能怪他,怪就要怪在齊景東 這人太正了。 薛域知道大舅哥最不好對付,派人四處探聽,都沒能找到任何突破口。 齊景東并無癖好,也沒甚執(zhí)念追求的東西,該點(diǎn)卯就老實(shí)去出門,散值便回家,看著溫文儒雅、實(shí)際不收賄賂也不講情面,只拿笙笙極盡寵溺、沒有辦法。 跟他那老子爹靖國公簡直一模一樣,難辦。 * 薛域局促不安地坐在前廳,聽靖國公呷了一口茶之后對他講:永平侯,笙笙還小,又喝多了、難免說醉話,都不能當(dāng)真的,還請永平侯,千萬別望心里去。 可若本侯,非要當(dāng)真呢?薛域偏偏不聽,極為叛逆、語氣冷冽地站起身,正當(dāng)廳外的親兵察覺到氣氛不對,想進(jìn)來護(hù)主時(shí),卻見他卻又踱到靖國公面前,并膝跪在地上,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是真心求娶笙笙的! 小婿與笙笙早便心意互通、兩情相悅,還望岳父大人成全! 靖國公可謂是費(fèi)盡力氣,才忍住把嘴里的茶水咽了下去,沒把薛域噴滿身。 笙笙她還小,此時(shí)嫁人,為時(shí)尚早,更何況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