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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佳樂從有記憶起就十分討厭謝翌,只要謝翌出現(xiàn),他必定會作為對照組的存在被提及。別人夸贊謝翌一句,就會附帶嘆息,滿是遺憾地搖頭,說他謝佳樂沒能學到謝翌身上一星半點的好。 從前謝翌就是掛在天上只可供人仰望的星月,如今卻不是了,再也站不起來的謝翌仿若地上一抔爛泥,他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我倆當然長得不像了,我隨我爸。謝佳樂隨口將這個話題應付了過去,耀武揚威地跨步到謝翌跟前,本想像以往那樣掀翻他的輪椅。 可瞧見少年黑沉的眼眸,他嚇了一跳,身形一頓沒敢伸出手。然后他看到幫謝翌推輪椅的女孩兒幾步走上前,啪的推了他一把。沒有任何防備,他被推得往后傾倒,摔了一個屁股墩。 盡管長得胖,但是摔了一跤還是很痛的。謝佳樂捂著屁股爬起來,連沾到褲子上的灰塵都沒顧得上拍,齜牙咧嘴就想沖上去干架。腳下才挪動一步,他腦海中忽地電光一閃,及時剎住了車。 他想起來這女的是誰了。他聽住在一個小區(qū)的高個子男生提過,別看這女的個子小,打架賊兇。一挑五都沒輸,反倒是他們那方被揍了一頓。而且手段還了得,高個子已經(jīng)被逼得退學了,被父母帶到了鄉(xiāng)下。 謝佳樂現(xiàn)在都還記得高個子離開前那副鼻青臉腫的樣子。他不知道那是幾個小混混打的,以為是知知報復心強,把人打成那樣來出氣。 一向是欺軟怕硬,謝佳樂瞬間慫了下來,沒敢上前硬剛。 還打算狠狠揍他一頓的,看到這人往后退了幾步,跟那幾個染發(fā)的男生嘀嘀咕咕的,知知茫然又不解,朝他們喊:打不打啦? 其他人是次要的,知知就是很想揍謝佳樂。知道這個小胖子經(jīng)常欺負謝翌,又好巧不巧湊上前來,她不打他一頓出氣這心里就不好受。 黃毛幾人是某所高中的不良學生,也聽說過一中的高個子跟他那群跟班被逼得退學那件事,這心里邊生出了幾分忌憚,同樣不敢上前招惹。 打架什么的他們不怕,可事情鬧到警察局或者學校就不好了。不管是進局子里被關幾天還是被學校退學,說出去都是沒面子的事,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一行人在那兒嘀咕半天,竟然扭頭走了。 ?知知是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一頭霧水問謝翌:他們怎么就走了? 少年眼神中透著冷意,垂下長長的眼睫毛:不用管他們,我們走吧。 知知應了聲,將方便打架才取下來的書包重新背起,推著謝翌沿著長街繼續(xù)走。他們倆到的時候,王叔已經(jīng)在店里等著了,聽到門口的聲響抬起頭,笑瞇瞇地起身給他們倒了杯熱水。 這天氣越來越冷了,喝杯熱水暖暖胃。曉得知知愛喝甜的,王叔端給她的杯子里裝的是糖水。 甜絲絲的。知知捧著杯子小口地喝,迎上王叔仿佛特/務頭子秘密接頭的目光,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這點小動作哪里瞞得過謝翌,他有些無奈,只裝作沒發(fā)現(xiàn)。就是喝點糖水,怎么搞得跟演諜戰(zhàn)片一樣? 客人送來修理的手機有三部、電腦兩臺。因為現(xiàn)在進入冬天了,天黑得比較快,謝翌不想耽擱太多時間,一進到店里就全心投入修理工作當中。 王叔在做自己的事,知知也把作業(yè)本拿了出來,在等少年的期間爭取多做幾道題。她一沉浸到學習當中,那專注程度與謝翌有的一拼。知知沒發(fā)現(xiàn)店門口探頭探腦的身影,還是聽到王叔的聲音才往門口看了一眼。 是被黃毛幾人堵在樹下的其中一個女孩子。披肩的長頭發(fā),長得清清秀秀的,正站在店門口往里邊張望。 以為是來買手機的客人,王叔見著就招呼了一聲,讓她到店里來隨便看。哪知那女生像是受了驚嚇般縮回頭,握緊書包帶就往旁邊跑了開。不過沒一會兒又回來了,仍舊在店門口躊躇地站著,似乎是在糾結(jié)著什么。 這舉動引起了知知的注意,她暗暗觀察了下,發(fā)現(xiàn)這女生在偷看謝翌,只是謝翌埋著頭不知道。 面上爬滿了困惑,知知擱下筆慢慢走到店門口,看了看跟前的女生,又瞧了瞧還在修理電腦的少年,問她有什么事。 女生咬著唇,不知是激動還是害羞,臉上逐漸紅了起來。她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只一眨不眨地盯著店里看。 知知問不出什么,也沒辦法幫她,只好走進店里坐著,繼續(xù)寫作業(yè)了。王叔冷不丁湊過來,掩著嘴跟她小聲道:這小姑娘估摸著又是小謝在哪里招惹到的桃花,以前見過嗎? 桃花是什么?知知滿腦門掛著問號,同樣掩著嘴回答:沒見過,今天才碰到的。 王叔也是年輕過的,又長了一顆八卦的心,恨不能立馬問問謝翌什么情況。不過他沒這樣做,因為他知道謝翌肯定不會提這些,只能遺憾地作罷。 又過了半小時,謝翌做好了手頭的工作,收了相應的錢后把書包掛在輪椅上,叫了還在出神的知知一聲:回家了。 知知把作業(yè)本收好,背上書包抬眼看向店門口,那女生又不見了。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過了兩天放學后,知知照常跟謝翌一起回家。才出了校門口,前兩天那個奇怪的女孩子迎上來,停在謝翌的跟前,聲音輕輕柔柔的:我們可以談一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