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源聞見奇怪的味道，有些類似于海洋的咸腥氣味。

    氣味來自于謝利，宿源皺了皺眉，觀察他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看到謝利的冰藍魚尾，紅霞爭先恐后沿著宿源的脖頸，涌上臉頰。

    謝利看見他蘇醒，竟然就——

    宿源又給了謝利一記狠的，“你變態(tài)吧！”

    就算是非人類生物，也不能這么的不要臉。

    快被燒傻的好像不是謝利，而是他，宿源哪見過這樣的事，神經(jīng)都要燒融了，慌不擇路跑向浴室的門。

    背后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謝利來不及將魚尾變回雙腿，急著追宿源，連精神力都忘記使用，重重摔在浴室的地磚上，發(fā)出令人聽著就感覺到疼的沉悶聲響，謝利毫不在意，伸手抱住宿源的小腿。

    宿源掙脫不開，臉紅得不愿看謝利一眼。

    “你放手！”

    往常甜言蜜語張口就來，騙人不眨眼的人魚，此時話都說不出口，因為狂喜與害怕宿源離開的恐懼而變成了啞巴，只能搖頭表示拒絕，充滿依戀用臉貼著宿源的褲擺，宿源無奈放緩語氣：“你現(xiàn)在的樣子太不好看了，我就在外面等著，你整理好自己再出來。”

    謝利面露驚慌，他的樣子確實糟糕，惹少爺不喜歡了？

    就算這樣，謝利仍不舍得松手，生怕宿源離開一秒，就變回冷冰冰的尸體。

    宿源耐心告罄，威脅道：“你再不放開，我就叫莫洵來，把你趕出莊園?！?/br>
    謝利的五指一緊，然后緩緩垂落。

    宿源離開浴室，坐在外面的沙發(fā)上，不到半分鐘，變回人類穿戴整齊的謝利就匆忙出來。

    整理儀表的速度居然能這么快。

    謝利從宿源的身后擁住他，精神力密不透風(fēng)籠罩住宿源，描摹他身體的每處部位。

    人魚的銀發(fā)有點濕潤，掃在宿源脖頸涼涼癢癢的。

    接著，溫?zé)岬囊后w順著發(fā)梢滴落，形成固態(tài)的寶石，卡在宿源的衣領(lǐng)。

    宿源垂頭看見衣領(lǐng)的寶石夾雜著密集血絲，頓時一驚，側(cè)身看向謝利。

    謝利的臉埋在他頸間，只看得到銀色的頭發(fā)，宿源習(xí)慣性命令道：“抬頭?！?/br>
    人魚聽他的話，抬頭露出顫抖著的藍眸，被血液略微染紅，映不進宿源的身影。

    謝利眼里的血液被淚水稀釋，溢出眼眶，驚心動魄的殘缺美，能引發(fā)人的征服欲，令那些鐘愛人魚的人瘋狂。然而，宿源沒有征服人魚的嗜好，只想當醫(yī)生，人魚也能治的那種。

    “別流淚了?！?/br>
    相較于許希聲那顆人魚之淚，謝利現(xiàn)在眼淚里的血要多得多，應(yīng)該是在禁閉室已經(jīng)流的太多，傷到了本就失明的脆弱眼睛。

    宿源不喜歡病人糟蹋自己的身體。

    精神力感應(yīng)到宿源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贊同，謝利閉上刺痛的眼睛進行抑制。

    眼皮再度擠出一顆淚，謝利立刻抬手擦拭，帶疤的手背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宿源六年后遇到的熟人里，謝利是模樣最慘的。

    大部分是謝利自己折騰的。

    宿源心情復(fù)雜，又有些來氣，“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許希聲告訴過他，謝利眼盲是奪位造成的，但更具體的情況，宿源還不清楚。

    謝利的回答令他意外，“一開始，是因為我闖進了皇宮的神淚房間?！?/br>
    不同于許希聲和莫斯宇，是后來被告知宿源的死訊，謝利在他死時就知道了。

    六年前的神淚房間里，宿源身上帶著人魚之淚。

    里面的精神力發(fā)覺宿源出事，在他的血液里融化，被謝利感應(yīng)到。

    宿源目露吃驚，“皇宮關(guān)卡重重，神淚房間的守備更嚴密，你怎么進去的？”

    “帝國皇宮當時意外頻發(fā)，先出了皇妃和莫斯宇的事，后來是少爺和神淚的事，亂成一鍋粥，老皇帝的注意力放在莫洵和白瑾池身上，一時沒顧得上防備海洋，給了我機會，不過我受了重傷，包括眼睛?！?/br>
    見到宿源的尸體時，謝利滿臉血液與淚水混雜。

    “人類流太多淚會傷到眼睛，人魚更是，人魚的眼淚能變成珍寶，但有代價。”

    “我的眼睛留下后遺癥，沒有像身上的傷那樣治好，看東西變得模糊不清。”

    “眼睛是我的弱點，我奪位時被父王針對，徹底失明?！?/br>
    宿源抿唇，謝利失明果然和他有關(guān)。

    “有精神力視物，眼睛無所謂?！敝x利滿不在乎道。

    不該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應(yīng)該哄小少爺開心。

    “少爺笑一下好不好。”甜膩撒嬌的聲線，人魚信手拈來，“我好久沒見過少爺笑了?！?/br>
    宿源笑不出來，“正經(jīng)點。”

    謝利沒說，但宿源猜得到，謝利離開皇宮前，給他留下那么多人魚之淚，對眼睛必然有影響，再結(jié)合闖入神淚房間受的傷，一點點積累到無法挽救的地步。

    不過，宿源的精神力能治。

    “我用精神力檢查下你的身體。”

    宿源被謝利抱在懷里，精神力直接滲透進人魚的體內(nèi)。

    謝利受寵若驚，握住宿源的手，“少爺剛醒，別用精神力了。”

    宿源猛然反應(yīng)過來，甩開謝利的手，要鉆出他的懷抱。

    “你洗手了嗎？”

    “洗了?！敝x利緊緊抱著宿源，用發(fā)誓的語氣做保證，“洗得干干凈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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