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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翰發(fā)誓,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玩世不恭面具在他臉上斷裂的殿下,當(dāng)時他臉上的震驚和感動,聞翰這輩子都忘不了。 雖然他這輩子也就剩下短短的不到百年了。 哦。對于這點(diǎn),宗越很好解釋。景燁生性多疑,若直接跟他說是白璇救他,他反而覺得白璇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如此,這個冒領(lǐng)功勞的壞人讓我來當(dāng)就好。 他絕不會信我救他,期間還刻意不告訴他是誰,等他眼睛好了,說就是我救的他。 他會懷疑,而我正需要他這份懷疑。 他重傷期間,她照顧他,用的是白璇的巾帕,穿的是白璇的舊衣,熏的是白璇的檀香,甚至偷偷給他摸過白璇的玉牌。 他若是查不到白璇身上,她才失敗。 至于白璇那份哭泣,更簡單了,是她教的。 她跟白璇說,不知道救殿下之人是誰,但既然殿下不相信是我,認(rèn)定是你,你就承認(rèn)是你救的殿下。 只要你承認(rèn),你想要的榮譽(yù),想要的地位,想要的殿下的愛,就都可以得到。不好嗎? 白璇對她的勸說心動了,所以她贏了。 我還有一個最后問題。聞翰說。 宗越示意他問,聞翰道:你怎么確保你這個計劃的成功。這個計劃的前提是 景燁殿下在興凌域跌下落仙崖時,正好傷到眼睛,才辨不出救他之人是誰。 因?yàn)樽谠巾钕氯?,微微偏頭,勾唇笑了笑。 他的眼睛就是我劃傷的啊。 第72章 聞翰沉默了下,選擇告退。 宗越?jīng)]忘自己找來他的原因,囑咐道:這幾日我會去下界一趟,仙界的事,你替我照看。 聞翰點(diǎn)頭,手指摩挲腰間冰涼的腰刀,問道:若是景燁殿下問起? 宗越神色如常,道:你可以告訴他實(shí)情,但怎么說,你自己想。 聞翰頷首,領(lǐng)命出去了。 等他回仙官衛(wèi),沒過多久,景燁就找上他。 宋林找你去干甚么? 聞翰神色平和,答他道:娘娘說,她要下界一趟,讓我在殿下面前遮掩。 遮掩?景燁冷笑了聲。 三年的時間抽去他眼里的不恭和戲謔,柳枝抽條的功夫,他就由男孩長成男人,眸光越發(fā)沉穩(wěn),氣質(zhì)也越來越像他那位尊為仙尊的伯父。 只是和他伯父的溫文爾雅不同,他身上更多的是高高在上的睥睨和窺探不清的冷淡。 景燁說:我還以為,在我面前,她行事,已經(jīng)無需遮掩了。 聞翰沒有說話。他大部分時候習(xí)慣沉默,這也是景燁欣賞他的地方。 景燁不需要一個交流者,只需要一個聆聽者。 他心里懷揣著對宗越的怨氣,這股怨氣從兩年前蔓延至今仍為消散。 景燁說:我至今忘不掉,當(dāng)年我生命遇險,不管是你還是她身邊的侍女都愿意下落仙崖找我,她卻優(yōu)哉游哉地在興凌域行宮悠閑,事后更是貿(mào)然領(lǐng)功。 有時候我想,那時候她是不是更愿意看我去死? 聞翰替宗越說句公道話:娘娘當(dāng)時應(yīng)該沒想著殿下仙逝。 景燁勾唇,諷刺地說:是啊,當(dāng)時她手中還沒甚么權(quán)利,她當(dāng)然不想看我仙逝,但也沒想過,如何救我。 她那時一定在想,景燁,若你命大活著歸來最好,若是你活不下來,我也只能急流勇退,絕不可能為你擔(dān)一分風(fēng)險。虧我還以為,就算我們不是真夫妻,一年的患難與共也生出半分情誼。 沒想到,是我多心。 在她眼里,她只是刀,那也只是拿刀的主人。 她借他的勢,他借她的利,他們注定最后刀劍相向。所以和他之間的情誼,需要維護(hù),卻也不需要太維護(hù)。 刀沒了主人,可以再找下任主人。 她沒了他,也可以找其他人投靠。 弘毅仙君也好,扈問天也好,就連魔域剛蘇醒的魔尊也可以。只要她想,多的是有權(quán)勢的人可以讓她投靠,讓她替代自己。 景燁定了定心神,一雙漆黑如墨,圓潤的指甲掐入手心,又松開,終于沒忍住問:受她掌控的星君仙官,查清楚了嗎? 聞翰點(diǎn)點(diǎn)頭:查清楚了。 景燁抿了下唇,面無表情地說:既然她不愿意信任我,那我就如她所愿。狡兔死走狗烹,兵戎相見。我倒要看,來崇陽域不過三年的她如何比得過世代扎根仙界的我。 他看向聞翰,問:聞翰,我應(yīng)該可以相信,你是聰明人? 聞翰說:殿下知道,我想成為仙君。誰能助我成仙君,我就是誰的人。 只不過做人需言而有信,他先答應(yīng)的宗越,自然聽從宗越。 雖然在宗越面前答的是或許,但他絕不會做白璇。 * 通知聞翰一聲后,宗越就下了中千界。 仙人下凡,未必有想象中簡單唯美。世界規(guī)則會自然而然地排斥大千界人。好在上界為搜羅下界資源,早就探索出一條便捷安全的下凡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