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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鉞伯這話說的好,既得體,又不失奉承,讓人聽了通體舒暢,偏偏他語氣真誠,恍若真的視諸縈為世間最為仁義道德的人一般。 鉞伯的真誠實感,縱使知道身為王侯的人心思并不單純,未必像表現(xiàn)出來的一樣,卻也很難令人生出惡感。 而能在眾人之中,率先做出決斷,以示誠意,這位看似處處奉承諂媚陳王的鉞伯,其實很有魄力嘛。不是誰都有勇氣,在諸縈方才懲戒過他們一番之后,還敢出頭,哪怕是為了奉承。 諸縈坐于席上,身姿仍是端正凜然,滿是神女的高貴,只是偶爾的揚唇一笑,令人下意識發(fā)愣,壓迫感十足,吾聽聞鉞地不擅分渠? 跪在下首的鉞伯先是微微發(fā)怔,隨后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垂頭拱手,回稟神女,確是如此。 諸縈抬眸,瞧著底下的鉞伯,微微一笑,恰好,吾有神農氏所予的農桑一書,恰有分渠之道。 說著,諸縈在鉞伯滿懷期待欣喜的神情中,取出此書,隔空落在了鉞伯身前,還望鉞伯得后,勤修渠,以興利農事。 諸縈這番話并非無的放矢,比起諸侯們對她的不了解,她這些時日以來,時常翻閱各國地志與史書等,哪怕對這些現(xiàn)任的諸侯了解不夠深切,卻對各國的風俗地貌,皆有所得。不說了如指掌,卻也是真真切切知道個些許的。 鉞國更是不必說,諸縈發(fā)現(xiàn),鉞國的降水量分布很不均勻,但地形大多平坦,其實很適合發(fā)展農業(yè),奈何雨水按著季節(jié)時多時少,作物不易成活,便易荒年。 但她見其上的地貌形容,似乎很適合修建引水渠,若是能成,這等難題便可迎刃而解。 諸縈當時見了便有些起意,但她總不能立時飛到鉞國,去尋鉞伯,稱自己是神女,可以幫他興修水渠,解農桑之急,那也未免太過于突兀了。 況且,能使農田得到灌溉,省去不少辛苦,恐怕會有不少諸侯國覬覦,若是鉞伯昏聵,即便是好事,恐怕也會變做災殃。 故而,諸縈才熄了這個念頭。但是今日見到鉞伯,發(fā)覺他為人長袖善舞、八面玲瓏,能如此熟練的周游在強盛的諸侯國間,即便看起來阿諛奉承了些,但甚是有決斷,行事作風不像個昏聵蠢鈍的君主,予了,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而跪在地上,沒成想能收獲意外之喜的鉞伯,也甚是激動欣喜,朝諸縈叩首,又說了些感恩戴德的話。 眼瞧著鉞伯獲了利,底下的眾位諸侯們也坐不住了,人心浮動。小國的諸侯們自不必提,恨不能跪在殿內的是自己,而大國的諸侯們,雖不至于如此浮躁,但仍是有些心癢意動。 只是他們也知曉先機已去,這時候再上前謝恩,恐怕便成了東施效顰。因而,這些大國的諸侯,心念意動,反倒是轉而盤算起能否從鉞伯的手中拿到此神書。 神女既然說了是神農氏所予的農桑之書,那必然不止記載了分渠之法。 只是這書看起來實在單薄,不像能記下多少。 實際上,諸縈雖然管它叫書,可實際上卻是一個錦帛,即便展開,也不過一臂的長短。但這正是它的神奇之處,只要在錦帛的面上伸手撫過,字體便會變換,如同掀了一頁。 所以,即便看起來記載不了什么,其實內里所含的農桑水利之事,恐怕不下百余部著作。 這還是諸縈從前在游戲里,闖一個新年福利小副本的時候,意外掉的道具,是用以添加另一個修習農桑之事,以農入道的游戲人物的屬性。但是諸縈不喜歡那個游戲人物的外形,所以一直沒有買下那個游戲人物,這份難得的可以添加游戲人物屬性的道具,才被閑置了。 誰知道,如今反而派上了用場。 諸縈不由覺得略微疲憊,看底下眾人神態(tài),約莫今日所為差不多了,便不再耽擱,她站起身,廣袖一掃,下巴微揚,睥睨著眾人,吾乏了。 言罷,她纖細白皙的手微微一揚,將小紙人重新收回游戲背包之內,然后便在腦海中選定摘星臺,瞬移了回去,壓根不管底下的諸侯們。 望著陡然一空的上首,這些諸侯們先是一愣,互相對視幾眼,許是諸縈之前那番懲戒刻印于心,他們齊齊的站于案幾之前,如一開始般,行了大禮恭送,不敢有一絲懈怠不敬。 只是今日的宴席,實在有些不盡如人意,竟未能討好神女,反倒惹了神女不惜,甚至被神女略施小懲。但好在不是一無所獲,這些心思各異的王侯們,或是握著諸縈所賜的計蒙意念化成的物件,或是望著鉞伯若有所思。 但好歹沒起太過狠辣的念頭,總不能神女前腳才對鉞伯賜下神書,他們后腳就脅迫鉞伯,若被神女視作不敬便大大的不妥了。 倒不如讓鉞伯心甘情愿的同享神書,即便付上些許代價,也是無妨。 在滿殿的諸侯們各自籌謀之際,諸縈已經回到了摘星臺中,她今日應付了這些諸侯許久,不免有些疲倦,此時只想安靜的休憩一會兒,閉目養(yǎng)神,慢慢的思考著。 知曉了她是神女,神力又是實打實的,恐怕今日過后,那些諸侯們的心思很難不放在自己身上,許是送珍惜之物,又或是時常拜訪,左不過是獻殷勤,以期神女庇佑。這她倒是不擔心,無非是接受亦或是不接受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