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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之于大人,是萬般重要的,明日一戰(zhàn),從玄澤定會用夫人威脅大人,大人屆時又當如何?若夫人出什么事他簡直不敢想象。 大人,您的傷還沒好,明日 從岸和趙呈已經(jīng)控制住了京城的局勢,虎驍營的兄弟將率領三萬精兵從從玄澤后方突襲,從玄澤腹背受敵,明日之戰(zhàn),他必敗無疑。從霄緩緩說道。 時晉啞然,若是夫人沒被從玄澤擄去,自是如此,可如今從玄澤抓住了大人的弱點,他們哪里還有必勝的把握?大人可能放棄夫人嗎? 兩人靜默許久,半晌,從霄才對他說道:時晉,你出去吧。 時晉心里擔心,但他知道,此刻大人需要的是安靜而不是勸解,所以他什么也沒再說,默默退下了。 營帳里燭光搖曳,影影綽綽。從霄拿起枕邊的籃子,伸手,輕輕撫摸籃子里的小衣服,這些衣服都是秦櫻櫻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她做了許多,新做的一件還沒有做完,剛剛開了個頭。 原本,她應該坐在他的身邊,專注地做著小衣服 櫻櫻,我想你了。 第166章 六月廿九, 昀城郊外熱浪翻天, 兩軍對峙, 情勢一觸即發(fā)。昀城百姓早已撤離, 方圓十里皆是無人之地, 地面青草被馬蹄踏平,旱季無雨, 沙塵滿天。 從玄澤想起, 那一年也是在這樣的季節(jié),父親熬不過夏暑, 撒手人寰。他跪在父親的床前, 回想起父親一字一頓艱難地交代遺言, 將從家的一切悉數(shù)交于他的大哥從玄治, 內(nèi)心的不甘、委屈與憤怒擊潰了他最后的防線。 就在那一日, 他安排親信埋伏在大哥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后來, 親信帶回了大哥的死訊,也帶回了一塊玉牌。他看著那塊玉牌, 意識到了不好。 他心中慌亂, 而他身邊的那個愚蠢的女人還在做著成為從家主母的美夢,他急怒交加,一掌斃了她。 之后的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當整個從家血流成河,他反而冷靜下來。 區(qū)區(qū)一個從家怎能容下他的大志?他完全可以擁有更多權(quán)力! 十多年來,他一直在暗中籌謀,只是令他意外的是, 大哥的那個庶子天賦絕倫,居然一步步贏得了皇帝的信任,他也便順水推舟,在暗中給他幾分助力,眼看著他位極人臣。 而如今,只要他將他除去,那大祁的一切便都在他的掌握。 駕! 一個帶著脾氣的聲音響起,拉回他的思緒,他轉(zhuǎn)頭看去,是從宇騎馬來到了他的身邊。 你來了。從玄澤神情淡然,打量他一眼,是來幫爹的? 幫他?幫個鬼!從宇心中恨然無奈,他知道自己無法阻止這場戰(zhàn)爭,為人弟,為人子,他是最不希望看到他們互相殘殺的,可是誰會來聽他的? 他真的寧愿自己的親爹十五年前就死了! 你想用我大嫂威脅我大哥,你就不覺得羞愧?要么就堂堂正正打一仗,你這種卑劣的手段只會讓人看不起! 卑劣?從玄澤笑了,宇兒,這么多年你在從霄身邊學到的卑劣手段還少嗎?從一無所有到號令天下,誰的手能保持干凈,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他的兒子啊,還真是天真,宇兒,你要記住,只要有從霄在,就永遠不會有你的出頭之日。 什么叫出頭?弒親滅族、孤家寡人是嗎?那你干脆也把我殺了吧! 從玄澤沒再理會他,交代一旁的徐復:看好少爺,出了什么岔子,唯你是問。 是,是,將軍。徐復忙不迭地應下,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從宇。 從宇瞪他一眼,冷哼一聲,扯了下手中的韁繩,跑開了。 徐復趕忙追了上去。 日頭升高,空氣中是肅殺的氣息,秦櫻櫻坐在馬車里,方巖昭陪在她的身邊。天氣很熱,可她卻覺得冷,手心里全都是冷汗。她坐臥不安,掀開簾子看到的是黑壓壓的人群,壓抑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真的會打起來嗎?她擔心地摸著肚子,心里盡是害怕的情緒。 從霄在哪里?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她胡思亂想著,安不下心來。 突然,一個聲音從馬車外傳來:方學士,請帶四公主下馬車,從將軍有請。 終于來了!秦櫻櫻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咬唇看向方巖昭。 方巖昭回看她一眼,對著她點了點頭,對外面的人說:知道了。 秦櫻櫻在他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由他扶著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走到了軍隊的最前面。 陽光刺疼她的眼,她閉了閉眼,再睜眼時,一眼就看到了遠處騎在馬上的從霄,雖然離得遠看不真切,但她知道那就是他。 她第一次看到他穿鎧甲 的樣子,銀色的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發(fā)光,他頎長挺拔的身姿無論在哪里都是最出眾的,她雖看不清他的容貌神情,但她知道他也在看她。 她忍不住往前跑了幾步,但方巖昭很快就拉住了她,不讓她再往前,她分明看到遠處馬上的人動了下,她的淚水瞬間止不住地滑落,心里難受極了。 霄兒,可考慮好了。從玄澤坐在高大肥壯的黑馬背上,留意到從霄看向秦櫻櫻的方向,唇角不覺微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