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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從他身上移到他身前的長桌上,長桌上燭臺里的蠟燭已經(jīng)燃盡,黃銅打造的燭臺泛著金屬冰冷的寒意。他的左手邊放著一本書,應(yīng)是他昨晚看的。 你站在那里還要看多久? 他突然睜開眼睛,發(fā)出聲音,嚇了秦櫻櫻一跳。 早就知道她走了過來,等了許久卻沒有等到她發(fā)出聲音,從霄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不再裝睡,先開了口。睜眼看到她頭發(fā)凌亂似鳥窩,他微瞇了眼。 夫君,昨晚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嗎?她小聲問他。 這里還有別人? 你可以喊醒我的,我回自己房里睡就行。讓他睡不踏實(shí),她有點(diǎn)不好意思。 從霄沒說什么,下了榻,走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里屋梳妝臺前,拿了把梳子塞到她的手里便離開了。 秦櫻櫻看了下鏡子,看到鏡子里頭發(fā)凌亂的自己,臉騰的一下紅了,她方才就是這番模樣跑到他的面前,他定是覺得她可笑極了。 她趕緊坐下梳理自己的頭發(fā),將頭發(fā)梳順,用發(fā)帶系好,又對著鏡子照了照,確認(rèn)沒什么問題才又走了出去。 從霄喊了下人拿熱水進(jìn)來,又讓人把桌上的盅罐收走。 秦櫻櫻見了,快步走上去,走到了他的身邊,扯著他的袖子,抬頭看著他,說道:夫君,甜湯已經(jīng)全喝完了,你會救靈雀了吧? 看著她滿眼期待,從霄卻并沒有給她回答,只是拉回自己的衣袖,說道:回你房間,好好打扮一下,晚上的宴會若是出了差錯,我還是會反悔的。他淡淡說道,言語間全無半點(diǎn)情意。 啊,宴會,她都快忘記還有這一茬了。 是什么宴會呀?她問他。 齊國公五十大壽。 齊國公?聽到這三個字,秦櫻櫻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一件事,書中說過從霄和齊國公吳舉昭素有勾結(jié),從霄能登大位,吳舉昭沒少在后面推波助瀾。對了,那吳舉昭還是個老色鬼,從霄可是送了他不少美女的。想到這,她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那種人的壽宴,她真不想去。 不過,為了救靈雀的命,她不得不去。 乖乖答應(yīng)著,她離開了從霄的房間,做準(zhǔn)備去了。 從霄看著她離開,轉(zhuǎn)身去了里屋,將凌亂的床鋪整理好。在枕畔,他看到了她遺留下的岫玉白蘭耳墜,拿到手中看了下,收了起來。 秦櫻櫻回到房間,丁虞和眉兒迎了上來,打熱水伺候她梳洗。 公主昨晚睡得好嗎?丁虞笑著問道。 秦櫻櫻坐到鋪了軟墊的椅子里,輕輕嘆息一聲:還好。 那公主為何嘆息? 從霄他的房間比他還要冷,他長期待在那樣的房間,怪不得性子也陰陰的她嘀咕著,說不清是什么情緒,他好像也從不要人伺候,總是一個人待著,不會無聊嗎? 丁虞愣了愣,須臾才說道:大人憂心國事,怕是注意不到這些,公主若是有空,可以多陪陪大人,你們終究是夫妻,要相守一生的。 相守一生這四個字傳到秦櫻櫻的耳際,她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觸電一般。從沒想過這種問題,不過,在這個年代,離婚怕不是件容易事,那難道她就得一輩子被箍在這個國師府嗎?看著他一步步登上那最高的位置,然后然后呢?他還會不會想要?dú)⑺? 公主,您的耳墜怎么丟了?丁虞發(fā)現(xiàn)她右耳上的耳墜不見了,問了句。 秦櫻櫻摸了下,想了想:怕是丟在他床上了。要不,你去問他討了來吧? 丁虞笑了:公主,奴婢怎好向大人去討要東西?這是不敬。奴婢另外幫您配付耳墜子吧,先前那對岫玉耳墜太過素雅了些,正好換換。 哦。她同意了,又道,今晚上他要帶我去齊國公府參加宴會,你晚些幫我看看,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妝合適。 是。丁虞答應(yīng)著,為她梳洗好,去讓下人準(zhǔn)備早膳了。 夜幕很快降臨,早就妝扮好的秦櫻櫻得到時晉的通知后,跟著他上了等候在汐園外的馬車。 從霄已經(jīng)在等著了,見她進(jìn)來,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今晚的她特意妝扮過,不似先前的素樸,卻也沒有過分濃艷,清雅的妝容配著藕粉色的襦裙,格外靈動。他特意看了下她的耳朵,先前的墜子已經(jīng)換成了古藤紅玉珍珠耳墜,襯著她的膚色更顯白皙精致。 秦櫻櫻被他看得低下了頭,在他身邊坐下,小聲問道:夫君,我這樣妝扮可以嗎? 他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卻察覺到她的雙手悄悄攀住了他的臂彎,轉(zhuǎn)頭看她一眼,正好對上她怯生生的笑,他的眼神不由一黯。 兩人都沒有說什么。 秦櫻櫻心里暗暗地想:男人都喜歡被女人崇拜,依賴,我便把他捧得高高的,把他當(dāng)做不可或缺的,事事依靠他,乖巧又聽話,叫他找不到理由、狠不下心來殺我。 她靠他很近,他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幽香,清清淡淡,很好聞,就好像她殘留在他床上的香氣,攪得他心緒難寧。 師父說:若想成事,便殺了她。可這樣一個嬌弱乖巧的女子,真的值得他下殺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