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普通朋友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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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阿公嘴硬:“這不是還有我兒子嗎?” 周爸爸:“爸,我腰疼……” “沒用的東西?!敝馨⒐牧伺慕驊押椭鼙蔚募绨颍斑€好有你們兩個,身體練得不錯,肯定能抬最大的神像,給咱們家爭口氣,阿公年輕的時候,就是抬最大的,那時候可多女孩看著我,風(fēng)光得很!那會南日縣人多,跟現(xiàn)在不一樣,都是要比體力的,誰最能跑,力氣最大,才能輪得到抬轎子!” 正月十四晚上。 趙延嘉帶著他爸媽也來南日縣圍觀了,他收到的消息是,他哥要表演雜技,不看會后悔一生。 小姨他們在周家吃完晚飯,周織澄就帶著他們站在門外等著游神隊伍路過周家,昨晚的神像停留在另一個片區(qū),江向懷和周秉澄他們要去把神像抬到這邊來。 煙花爆竹聲和歡呼的熱鬧聲越來越近了。 周織澄說:“他們快來了。” 趙延嘉已經(jīng)打開了手機錄像模式,還督促他爸媽:“你們等會負責(zé)拍照啊?!?/br> 周阿公點燃了周家的煙花筒,四周鞭炮聲此起彼伏,煙花驟然升空崩開,照亮了天際,敲鑼的小孩們跑在最前面,喊道:“讓一讓,巡神金身來咯?!?/br> 跟著的就是五彩斑斕的燈架隊和舞獅隊,鼓聲喧天的是女子腰鼓隊,還有無數(shù)愛熱鬧的人簇擁在其中,跟著巡游,最后面就是好幾頂神像轎子,一旁的負責(zé)人在喊:“跑起來,跑起來。” 抬轎子的年輕人便開始加速沖刺。 周織澄他們也跟著游神隊伍去了附近的空廣場上,中央的兩堆篝火早已經(jīng)點燃,夜色被漫天煙火流光照亮,篝火旁是幽幽燃起的火花銀樹,金光如流星墜落,紅色的燈籠排成長列,春宵都是醉人游。 趙延嘉被隨時隨地都可能在他腳下炸開的鞭炮嚇得不輕,但他的鏡頭捕捉到了他那衿貴優(yōu)雅的哥哥了。 他一下就笑出聲了。 “還真的是表演雜技???” 江向懷和周秉澄他們四個人抬著最大的那頂神像轎子,統(tǒng)一穿著明黃色中式傳統(tǒng)練武服,腰扎布帶,腳踩黑色布鞋,小腿上捆扎著長帶子,他們繞著兩堆篝火轉(zhuǎn)圈游舞,隨著密集的鼓點,速度越來越快,火焰就在他們周圍燃燒著。 這是南日縣的傳統(tǒng)民俗,祈福風(fēng)調(diào)雨順,富裕平安。 蔡阿嬤替所有人都上了香,她虔誠地拜完后,上前把香插進了游行隊伍中的香爐鑾駕里。 趙延嘉拉近鏡頭:“向懷哥好土。” 他媽卻不這么想,不知是不是被煙火熏的,她好想流淚,轉(zhuǎn)頭趴在自己老公的肩膀上,偷偷抹了淚:“老公?!?/br> “怎么了?” “我好高興。” 她一直都把向懷當(dāng)做自己的另一個兒子,她能看見他的痛苦,卻無能為力。 但他現(xiàn)在愿意去參加這些民俗活動,愿意融入這里,愿意享受一個普通人的幸福。 真好。 第81章 番外四:婚禮和女兒 婚禮前夜。 周織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她明天就要搬離這個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房間,去到她和江向懷的新家,傷感的情緒也沒有多少,畢竟離周家很近,每天都還要回來蹭飯。 她收到江向懷發(fā)來的信息:“緊張嗎,澄澄?” “不緊張,但是有點睡不著?!敝芸棾晤D了頓,又問,“你爸媽會來嗎?” 江向懷:“不知道,我告訴他們了,沒跟我說來不來,但是小姨和趙延嘉他們已經(jīng)來了,趙延嘉明天當(dāng)伴郎。” 周織澄想到明天要早起化妝,還是決定睡一會,這樣皮膚狀態(tài)才會好。 結(jié)婚真的是一件大事,過完春節(jié)后,周家就開始籌備婚禮,她工作繁忙,基本是江向懷和蔡阿嬤一起忙前忙后地準備,定場地、酒席、找婚慶公司、選喜糖和伴手禮、發(fā)請?zhí)鹊龋先湛h的婚俗禮節(jié)又多,還要特地準備別人上門隨禮金的特殊回禮,甚至連新房的布置都有所講究。 周織澄正想著,手機又傳來一陣震動,是江向懷。 他打電話來,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晚安,老婆。” “晚安,你這段時間辛苦了?!敝芸棾芜@話說得有些心虛,結(jié)婚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她好像沒怎么參與。 江向懷輕笑:“一輩子就結(jié)一次婚,辛苦也是應(yīng)該的?!?/br> 夜色寂靜,偶爾的狗吠聲就格外明顯,她在窗外和聽筒里都聽到了狗吠聲,她一怔,問道:“你在哪?” 她沒等他回答,就光腳下床,跑到了窗戶邊,往樓下看去,又是那一盞熟悉的路燈下,又站著那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他好像有所感應(yīng),抬起頭看了過來。 今晚月色明亮,這盞路燈也剛修過,燈光璀璨,正是這樣,他才看不清二樓窗口的那張小臉,只知道她打開了窗戶,探出頭來,明明隔了很遠的距離,但他卻好像聞到了她身上沐浴過后的氤氳香氣。 他……想她了。 她在電話里問他:“江向懷,你站在樓下做什么?” 江向懷回過神,忽然想到什么,直接背過身,還挺慶幸他剛剛沒看清她的臉,他回答:“過來給這個路燈綁個紅綢帶,還愿,我先回酒店了,婚禮前夜不能見面的。” 老人說,婚禮前夜見了面以后,夫妻就容易吵架分離。 周織澄失笑:“你把路燈當(dāng)媒婆了嗎?”她調(diào)侃,“那你有沒有給人家紅包?” 他倒是認真:“給了,掛了個 666 元的紅包。” “明天醒來紅包就沒了。” 他想得很開:“沒了明天就再補上,不缺錢?!?/br> 他不敢回頭看她,一味地往前走,聲音在聽筒里是溫柔的:“明天見,老婆?!?/br> “嗯,明天見?!彼诩磳鞌嗟臅r候,才小小聲地喊了下,“老公?!?/br> 話音落下,她滿意地見到樓下的那個身影頓住了腳步。 江向懷聲音沙啞又隱忍:“澄澄,明晚,明晚我就……” 明晚怎么了,他又不說了。 但現(xiàn)在的周織澄才不是當(dāng)年的無知少女了,她接觸過為了證明自己伴侶出軌,二話不說就給律師甩了一堆伴侶出軌的性愛視頻的當(dāng)事人,也辦過有看不完的辣眼睛小視頻的yin穢色情案件,現(xiàn)在就算奇葩當(dāng)事人在法庭突然要上交黃色視頻證據(jù),她都能淡定地跟法官一起點評。 她笑得意味深長:“據(jù)我所知,新郎婚禮當(dāng)晚都是不行的?!?/br> “是么?”他也笑,笑意綿長,“你明晚就知道了?!?/br>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夜了。 周織澄剛要回床上,蔡阿嬤在敲門,小聲道:“澄澄,你還沒睡嗎,燈怎么還亮著?” 蔡阿嬤和周阿公思緒煩亂,睡不著。 周織澄去了他們房間,白熾燈明亮,大床上散亂地擺滿了東西,有照片,有盒子,有本子,還有很多她看著眼熟的、和她有關(guān)的小東西…… 周阿公讓周織澄坐下來,他問:“你記不記得這些東西?” 蔡阿嬤在一旁說:“你阿公看了一晚上這些東西了,自己不睡,也不讓我睡,一開始大半夜鬧著要去打電話喊江向懷過來,說阿公有話要交代他,真是神經(jīng),人家新郎官最近累得要命,還去吵他?!?/br> 周阿公沒跟她吵嘴,他感慨萬分,隱忍情緒,拿起了一張照片,照片里是兩歲多的周織澄,穿著小裙子,坐在涼席上,埋頭苦喝冬瓜茶,看都不看鏡頭。 他笑:“這時候你可喜歡喝冬瓜茶了,而且胖嘟嘟的,又很貪吃,不一口氣噸噸噸地喝光飲料,是不舍得抬頭的,太可愛了,阿公那會天天出去拉私活,就是想著要給我們澄澄賺飲料錢。” 他轉(zhuǎn)頭又找到一張被過塑在相冊里的畫:“這是你送給阿公阿嬤的第一張畫,是你在幼兒園里畫的,阿公當(dāng)時就拿去過塑了,看,保存得多好,上面是阿公、阿嬤、你和哥哥?!?/br> “這是你上小學(xué)一年級拿到的奧數(shù)獎狀,阿公那時候就知道,我們澄澄是個會讀書的小天才,你小學(xué)三年級第一次參加市區(qū)的 logo 計算機設(shè)計大賽,你就拿了二等獎,打贏了一群五六年級的,所有老師都很喜歡你。” “這是你四年級的市獲獎作文,你寫阿公阿嬤,阿公那天看了作文,感動得差點暈了,你阿嬤大字不識幾個,也到處跟別人說,我們澄澄把她寫進獲獎作文里了,我們這條件不好,學(xué)校不好,都是你優(yōu)秀啊,你去參加比賽那天,起了個大早,你語文老師騎摩托車載你,騎了幾十公里才到市里。” “這個是你送給阿公的生日禮物,一個扇貝殼,你說這是你和姜黎在海灘上找了很久才找到的,這上面還有你刻的生日快樂?!?/br> 周織澄垂著眼,輕輕地笑著,她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很丑。 她拿起了那本她很熟悉的筆記本,從小到大都是阿公去參加她的家長會,他就帶著這個筆記本,認真鄭重地記錄下老師對她的評價。 “澄澄一年級上學(xué)期家長會,天氣很好,老師夸她是個會讀書的聰明孩子,跟她哥哥一樣,就是上課愛說話?!?/br> “澄澄讀初一了,張老頭送孫子去市里的私立中學(xué)讀書了,怪我沒本事,還好澄澄爭氣,她老師說就算在縣初中,也肯定能考上市里省重點高中?!?/br> …… 直到她高中成績下滑,沒讓阿公去開家長會。 她眼前朦朧,眼淚忽然就涌了出來。 “澄澄去了省重點念書,我沒去給她開家長會了,因為我老了,不懂高中,也沒見過什么世面,不去就不去,不能給澄澄丟臉,讓別人知道她阿公沒讀過高中?!?/br> “澄澄高一下學(xué)期,我還是沒去開家長會,澄澄的成績退步了,不讀書也沒事,可以去打工、去開店,跟她爸媽去出國賺錢,我給老太婆說了,不能罵澄澄,澄澄是阿公阿嬤心里,最厲害的、最好的那個孩子?!?/br> 她的眼淚“啪嗒”一聲,落在筆記本上,打濕了紙,字的水墨氤氳開來。 蔡梅連忙拿紙巾給她擦淚,嘴上抱怨:“哭什么呢?現(xiàn)在哭了,等會五點化妝師來了,可化不了妝?!?/br> 周織澄深吸一口氣,抬頭,忍住淚意。 蔡梅繼續(xù)說:“本來你阿公收拾這些,是想找向懷過來跟他說話的,讓他以后好好地照顧你,阿公阿嬤照顧了你二十多年,接下來的人生就要交接到向懷的手上了。但后來,阿嬤一想,何苦呢?只是結(jié)婚,怎么就把你的人生交給別人呢,不管你多大,有沒有結(jié)婚,你都是阿公阿嬤的阿命,阿公阿嬤會繼續(xù)疼你,只是你多了一個疼你的老公,以后好好地跟向懷過日子,婚姻是要互相體諒和扶持的,知道嗎?” “嗯?!敝芸棾吸c了點頭。 周阿公摘下眼鏡,也抹了一下眼淚,聲音哽咽:“澄澄,看,一塊錢的硬幣。” 周織澄看了眼那枚年代久遠的硬幣。 蔡梅沒好氣地說:“周老頭,你有完沒完,你孫女拉的屎都是香的是不是?幼兒園第一次從你錢包偷一元錢,想去買街邊的黃豆糍粑,沒偷成,你還把這一塊錢當(dāng)傳家寶收藏了二十多年?” “第一次偷錢也是第一次啊,紀念她人生的每一次,懂不懂?跟你這女人說不通的。”不服輸?shù)闹芾项^梗著脖子道,“我就看看,我那么小的一個澄澄,一下長這么大,要結(jié)婚,做大人了。” 蔡梅:“沒事,你可以跟著陪嫁過去,看有沒有人要你這個糟老頭?!?/br> 周織澄破涕為笑。 …… 一小時后,周織澄從阿公阿嬤的房間離開,客廳里坐著等她的周秉澄、姜黎和她爸媽。 周秉澄見她眼睛通紅,故意問:“阿公阿嬤給你私房錢了?錢不少啊,把你都激動哭了?!?/br> 她瞪了他一眼,他這才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我meimei都要結(jié)婚了啊?!?/br> 周mama說:“結(jié)婚要開開心心的,所以明天白天大家都不許哭,潑水啊、哭嫁,這都是舊社會習(xí)俗。” 聽到“哭”這個字眼,周織澄隱忍了許久的淚意終于肆意宣泄,她抱住了面前的周秉澄。 周秉澄輕輕地環(huán)抱住她,笑了下:“你現(xiàn)在就哭了,我怕我說完,你哭得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