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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她道:阿婆為了蛛娘給王妃下毒,固然有錯,可這玉芽之毒,只是穆昭鳳用來挑撥王爺和南庭王兄弟鬩墻所用。真正害死王妃的,是穆昭鳳。 真正害死我娘親的,何止穆昭鳳一個。 出乎謝容姝的意料,穆雪薇聽完王妃死去的經(jīng)過,并未露出意外之色,恰恰相反,她輕嗤道:我那個耳根子軟、野心比能力大的父王,難道就全然沒有半分責任嗎? 謝容姝聽了這話,不得不說,她對穆雪薇的話,深以為然。 但凡穆元納動動腦子,都不會被穆昭鳳牽著鼻子走,更不會令仗義執(zhí)言的王妃,陷入險境。 更何況,當年連尚未成年的穆雪薇,都能看出王妃的死有蹊蹺,穆元納又何嘗發(fā)現(xiàn)不了? 可最終,王妃的死,除了穆雪薇以外,再無人提及。 穆元納對于發(fā)妻之死的沉默,與幫兇又有何區(qū)別。 想到此,謝容姝動了動唇,想要出聲安慰穆雪薇 卻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她只得走到穆雪薇身側,將手放在穆雪薇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一旁的老嫗,深知自己有罪,在謝容姝的手離開她臉頰之時,便摸索著跪在地上,不住地給穆雪薇磕頭。 穆雪薇回過神來,站起身對她道:當年你為了女兒,幫穆昭鳳害我娘,如今你女兒卻死在了京城,也算因果輪回,報應不爽??丛谀憬袢諏嵡楦嬖V我的份上,過往之事咱們一筆勾銷,日后我還會繼續(xù)派人來照顧你。 說到此,穆雪薇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女兒不在了,你定也不想活,可我不許你死,我要你繼續(xù)活著,看著我為我娘報仇,到時候再去地府,替我向我娘報信吧。 說完這話,穆雪薇頭也不回朝房外走去。 老嫗癱坐在地上,不住地錘著心口,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懊悔悲痛之色。 謝容姝深深望她一眼,轉身走出房間,朝穆雪薇追了上去。 郡主。謝容姝在穆雪薇身后喚道:在這疆藥司里,我還有一處地方要去,還請郡主準允。 穆雪薇頓住腳,轉過身來。 不知不覺間,她的臉上已經(jīng)掛滿淚痕。 你要做什么?可是與穆昭鳳有關?她甕聲問道。 謝容姝見她這副模樣,心下一軟,從袖中抽出帕子,遞進穆雪薇手里,這才溫聲解釋道:方才阿婆告訴我,這疆藥司里有大巫留下的一間密室,穆昭鳳所用的秘毒皆出自那里,我想去看一看。 穆雪薇一聽果然與穆昭鳳有關,立時拿帕子胡亂將臉上的淚抹去,說道:我聽你的,你說去哪就去哪,只要能找到穆昭鳳,替我娘報仇,就算舍了我這條命都行。 郡主切莫沖動。 謝容姝叮囑道:穆昭鳳在暗,咱們在明,她還有皇帝和王爺做靠山,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眼下不宜打草驚蛇才是。 你放心,我省得。 穆雪薇忙道:我等了這么多年,終于等到今天,絕不會一時沖動壞事,如今就連父王,都不知道我在查這件事。 謝容姝心下微松。 走吧,咱們?nèi)ッ苁摇?/br> 說完這話,謝容姝循著從老嫗記憶里窺到的路線,朝疆藥司存儲藥草的冰庫走去。 冰庫位于疆藥司地下,入口就在老嫗院子不遠處的小院里。 小院門前有不少衛(wèi)兵把守,見到穆雪薇,都齊齊朝她見禮。 都起來吧,把門打開,你們都在外頭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穆雪薇板著臉道。 衛(wèi)兵齊齊應下,恭謹?shù)亟o兩人開了大門。 穆雪薇這才帶著謝容姝走了進去。 兩人拾級而下,越往里走,濃郁的藥草味,和寒涼的冷意便撲面而來。 穆雪薇從入口處拿了一盞油燈,用火折子點燃,遞給謝容姝,提醒道:這冷庫里四面皆是冰塊,冷的很,咱們衣裳單薄,不宜在此久留。 謝容姝點頭,接過油燈,就著昏黃的燈火,朝冷庫四周打量 只見一排排帶著藥格的架子,整齊列在冰庫里。 每個格子上,都用白底黑字標注好藥草的名字。 謝容姝走到左邊第四排架子前,執(zhí)起油燈朝冷庫的盡頭走去。 盡頭有一面光滑的石壁,謝容姝在石壁上摸索了一會兒,終于在不起眼的角落,摸到一個奇怪的凹洞。 她執(zhí)起油燈,朝凹洞上照了照,赫然發(fā)現(xiàn)那凹洞的形狀,果然是個秋蟬的模樣。 這是機關?穆雪薇蹙眉道:大巫留下的東西,都古怪的很,既是機關,便需要特殊的東西才能打開,看來咱們今日也查不出什么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 謝容姝已經(jīng)從袖袋里掏出一枚玉蟬,按進了凹洞里。 咔噠 隨著墻里機關的異響,整面墻壁微微震動一下,隨即,朝里面打開一道僅供一人通過的石縫。 更加濃郁的藥草氣味,從石縫里飄散出來。 謝容姝將油燈舉高,先一步走了進去。 她很快便在密室的四個角落里,找到了油燈,并將它們一一點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