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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商殘余的凌亂記憶中,那丫鬟的身影只出現了一瞬,謝容姝看見,她從胡商手里買走了一個瓷瓶。 那瓶子看上去,同裝玉殞的瓷瓶,有幾分相似。 這也是為何,謝容姝會請托臨江公子將人手安插進杏芳院的原因。 前世,謝容姝雖對杜姨娘沒什么印象,可對這個丫鬟的印象卻是有幾分深刻。 只因這丫鬟是投井死的,而她投井的地方,就在自己這間如意院前面那片竹林里。 若是換個膽子小的住在如意院,碰上這種事,肯定會怕的要死,說不得馬上就想搬離此處。 可謝容姝畢竟是打小就跟著妙玄女冠做齋醮科儀的,死人見得最多,自然不害怕。 只是,前世那丫鬟的尸身,被人從井里撈上來時,已經死了許久,腐敗得不成樣子。 謝容姝自然也就無從得知,她真正的死因。 如今既知道這丫鬟是誰,她或許能夠知道這丫鬟身上,究竟藏著什么秘密。 謝容姝走到妝臺前,從妝奩里找出這幾日她按著記憶里的樣子,專門找人做的瓷瓶。 你可曾見過杏兒拿過這樣一個瓷瓶? 綠枝仔細看了看那瓷瓶的樣子,搖了搖頭。 奴婢剛去杏芳院不久,還不曾進到姨娘屋里,杏兒是姨娘跟前的大丫鬟,單獨住一個房間,這瓷瓶奴婢不曾看見過。 她頓了頓,似想到什么,又道:不過,今日杏兒送走大夫以后,好似有些心神不寧,她伺候完姨娘歇下以后,便出去了,奴婢不知道她去了何處。 謝容姝心里隱隱有了猜測,囑咐道:你多留心杏兒的舉動,她若是拿這樣的瓷瓶出來,你便及時遞消息給我。 綠枝恭謹應下。 謝容姝將外頭守著的桂嬤嬤叫進來,厚賞了綠枝,又交代有任何事情,派雪竹與她接頭,便好生將她送了出去。 待她走后,桂嬤嬤奇怪地問:姑娘初來安平侯府,怎會認識這府上的丫鬟? 桂嬤嬤是舅母送她的管事嬤嬤,前世亦是,謝容姝對她向來最是信任,便道:我同她有幾分淵源,來府之前便遞消息給她,讓她幫我做事,日后她若有消息來,你和雪竹盡管報給我便是。 桂嬤嬤不再多問,笑著應下,喚了雪竹和雪桃進來服侍謝容姝沐浴更衣。 謝容姝看著在圍在自己身邊,忙忙碌碌的雪竹、雪桃、雪梅和雪蘭,神色有幾分恍惚。 這一世,舅母為她精挑細選的丫鬟婆子,總共有二十二個,比前世多了五個。 除開多出來的五個人,剩下的幾乎都是前世跟著她一起來謝府的原班人馬。 她們對她忠心耿耿,從安平侯府到威遠侯府,在最艱難的時候,都陪在她的身邊。 可是后來,她們怎么樣了呢? 謝容姝不敢去想。 先帝暴斃身亡,得知新帝要上位,她唯恐這些忠仆受到牽連,白白丟了性命,便讓徐懷遠分批將她們送去莊子上,好生安置。 被她留在身邊的,唯有桂嬤嬤一個。 然而后來,桂嬤嬤也染了風寒,被徐懷遠送去莊子上調養(yǎng)。 那時她全心全意相信著徐懷遠,相信他一定會將這些人安置好,從來沒有懷疑過。 可是到最后,姜家人都不在了,這些人恐怕也就 謝容姝想到這些,淚水無聲從眼角劃落。 姑娘,可是想家了? 桂嬤嬤見她突然黯然神傷起來,邊為她洗發(fā),邊溫聲勸慰道:出門的時候,夫人交代了,若姑娘想家的話,讓咱們隨時捎信給她,她即刻派人來接姑娘回去,無需理會那么多。 謝容姝破涕為笑,抓住桂嬤嬤的手,放在臉頰旁依戀地蹭了蹭:好,等及笄禮一過,咱們就回家。 當當當 深夜,更聲響過三道,安平侯府陷入沉睡之中。 皎潔的明月,掛在夜空,映著府里各處的紅燈籠,有種靜謐的美。 一個黑衣人幾個起落,在安平侯府里極快穿梭。 偌大的侯府,縱然不斷有護院在巡邏,可對他來說,卻如入無人之境。 只是,當他的腳步剛踏入如意院前面的竹林中,登時便有兩道黑影,不知從何處冒出來,飛撲到他面前,凌厲的掌風撲面而來,每一招都是一擊斃命的殺招。 黑衣人一個旋身,輕巧躲過兩道黑影的攻擊。 兩道黑影看清來人的步伐,身形一滯,戰(zhàn)戰(zhàn)兢兢收回了手,跪伏在地上。 那兩道黑影是姜硯轉送給謝容姝的暗衛(wèi),跟隨謝容姝一道來到了姜家。 殿下,不知殿下深夜前來,多有得罪,還請殿下責罰。暗衛(wèi)朝黑衣人齊聲告罪。 無妨。楚淵淡淡道:安平侯府比不得忠毅侯府戒備森嚴,你們兩個守在此處,還是有些單薄,明日我會再派幾個人來,與你們一起,如若她問起,便就說是姜硯派來的。 兩個暗衛(wèi)心下皆是一驚,他們何曾見過自家主子調動這么多暗衛(wèi)保護一個人。 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姑娘 下去吧。楚淵朝他們擺擺手。 暗衛(wèi)們領命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