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關(guān)系急劇惡化是在蘇靜塵大四實習(xí)的時候，那段時間兩個人只要聯(lián)系就是吵架。

    一個在國外追求夢想，一個在國內(nèi)被迫向生活妥協(xié)，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

    分手后三個月開始有考研的念頭。那份工作讓我見識了人性的丑惡。后來就想我寧愿去實驗室做動物實驗，跟老鼠玩，也不想跟這些人一起工作了。剛進入社會，太不適應(yīng)了。那時很后悔跟你分手，想著如果我去讀研，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蘇靜塵想起那段工作經(jīng)歷，至今仍有點生理不適。

    邊工作邊考研身體受得了?那段時間的作息是什么樣的?溫瀚清想象不出蘇靜塵是怎么度過那段時間的。

    白天從早上九點工作到晚上九點。那個公司人均996。我一個新人還要指望那份工資，不敢不加班。下班后，回去洗個澡，清醒一些，大概從晚上十點學(xué)到凌晨兩點，這樣持續(xù)了大概四個月。時間和精力還是不夠，考得不太好。

    溫瀚清聽完這段話心里很難受，酸脹感像饅頭一樣在發(fā)酵，沉默了會，考得非常好。你跨專業(yè)、跨學(xué)校、跨城市考研，這個很難。選擇的學(xué)校也很難考。很多人全職準備都沒你考得好。

    當時被調(diào)劑了，覺得自己再努力一些就好了?，F(xiàn)在回頭看，可能還湊合。被錄取后，我就去考研機構(gòu)兼職了，算另一種收獲?蘇靜塵笑起來。

    那段驚心動魄的歲月，現(xiàn)在說起來云淡風(fēng)輕。

    為什么選擇考這所學(xué)校?溫瀚清覺得除了學(xué)校的排名，可能還有其他原因。

    你都去了全球頂尖高校，我怎么也得沖一把全國頂尖。當時也是虎吧，就覺得都是花精力準備，那就把目標定高點。選目標的時候，在考研論壇看到這個學(xué)校很多人碩士畢業(yè)申請國外的博士比較容易。這個也是原因之一。

    蘇靜塵當時考慮這些主要是為了能更靠近溫瀚清。他是她當時考研最重要的原因，后來發(fā)現(xiàn)考研這個決定對她人生的影響遠遠不止回到溫瀚清身邊。

    什么時候辭職的?溫瀚清擁緊這個鉚足勁也要再次靠近他的女生，心疼的要命。

    考研前一周，拿到最后一個月的工資。

    那個時候沒有動過念頭聯(lián)系我?就算是現(xiàn)在，溫瀚清也想跟那個時候的蘇靜塵相遇，幫她一把。

    有。但是那段路必須是我自己走。那段時間感覺自己在跟自己較勁，就是一定要考上，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重新站在你身邊。我提的分手，然后又想回去。所以就算再多苦，我也得咽下，這樣站在你身邊時，我才理直氣壯。現(xiàn)在想想，那個過程很像自我懲罰和自我感動。蘇靜塵回憶當時那個擰巴的自己。

    良久后，溫瀚清緩緩開口，不應(yīng)該這么折磨自己的?？赡苁钱敃r我給你的愛還不夠讓你意識到你在我這里可以任性妄為。不然你可以不用過得這么辛苦。

    可能還是太年輕吧，很多事一根筋。那段時間有點迷失自己，跟你分手后，我就亂套了。很奇怪，我也想不明白我怎么那樣。我平時很少回憶那段時間，總覺得不對，哪哪都不對。蘇靜塵在溫瀚清懷里蹭了蹭，好像他是她的情緒穩(wěn)定器。

    情緒出現(xiàn)問題是在邊工作邊考研那段時間?溫瀚清問。

    應(yīng)該不是，我能感覺到自己不太正常是在讀研一年半后。蘇靜塵回憶了一下。

    那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溫瀚清沉聲問。他想象不出蘇靜塵經(jīng)歷過比邊工作邊考研更艱難的事。

    幾乎沒有正面反饋，一直在各種崩潰中，被實驗和導(dǎo)師輪番打擊?，F(xiàn)在回過神來，感覺當時像被PUA了。有段時間我真的覺得自己非常差勁。這段時間的事不想詳細說。

    蘇靜塵愣愣地看著落地窗。大玻璃窗上浮現(xiàn)了一層水霧，朦朦朧朧，像曾經(jīng)罩著她的迷宮一樣。

    聽到這里，溫瀚清才知道他們分手后，蘇靜塵經(jīng)歷了非常艱難的三年，比他之前了解的還要嚴重。而她至今不愿意面對的事情肯定更嚴重。沉默了會，放過這個問題，雖然直覺告訴他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

    如果按照計劃出國了，你會立刻找我?溫瀚清按下心里的沉重，把時間線繼續(xù)向前推。

    嗯，我是這么想的。就算是耍賴，也得讓你再考慮我一下。蘇靜塵說著笑起來。

    她這才察覺她在溫瀚清面前真得很任性。明明在別人眼里，她一直很乖，很懂事。結(jié)果性格里所有隱藏的頑劣部分都在溫瀚清面前表現(xiàn)出來了。

    如果出國后，發(fā)現(xiàn)我跟別人在一起了，你會這么做?溫瀚清不想做這樣的假設(shè)，但是還是有點好奇。

    我還真想過這種可能。按照我的計劃，等我出去，我們分手最少也3年了。我不太相信你會等我這么久。蘇靜塵在溫瀚清面前把自己徹底打開。她經(jīng)歷的，她想象的，都告訴他。

    如果是這樣，你會怎么做?溫瀚清繼續(xù)問。

    不會等你分手。我會專心學(xué)習(xí)，也不會為了跟你賭氣，隨便跟其他人談戀愛。以后愛情在我這里就是隨緣，可有可無。

    溫瀚清聽到這里，低頭吻了吻蘇靜塵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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