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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我能不能在你前面插個隊,我的車快開了,來不及排隊了。蘇靜塵急著解釋,小臉紅撲撲,眼睛淚汪汪,仿佛隨時要決堤。 溫瀚清什么也沒問,點了點頭。蘇靜塵有些歉疚地不敢看排在溫瀚清后面等著取票的人。 大家都不喜歡插隊的人。 就在她惴惴不安地準備接受其他人批判的眼光時,聽見溫瀚清開口,我的位置給你。 然后她就看見溫瀚清朝后走,排在了這列隊的隊尾,重新排隊。 溫瀚清朝后走的時候,蘇靜塵明顯感覺到隊伍后面的人眼神沒那么憤怒了。 她默默松了口氣。 很快輪到她取票,取好票,拿上行李,朝候車廳跑,跑了幾步,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回頭,朝溫瀚清所在的方向,舉起拿著車票的手,朝他揮了揮,笑著大聲說,謝謝學長!回學校我請你吃飯! 溫瀚清淡淡地笑了笑。這時他還排在隊尾。 后來這個場景在她腦袋里回放了很多遍。那天的溫瀚清用最適當?shù)姆绞浇鉀Q了她的困難又避免了她的尷尬。 當時她想到的是插隊,沒想過還存在這種做法。 以為高不可攀的校草竟然這么紳士細膩。 后來分開,她夢里最多的場景就是排隊,望不到盡頭的隊伍,站著一個高高大大干凈清俊的男生朝她微笑。 蘇靜塵望著窗外的秋陽,回憶這段過往,依舊覺得很夢幻,拿起手機想給他發(fā)消息,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六點十分,只得作罷。 溫瀚清給蘇靜塵發(fā)完消息后,就沒睡著,躺在床上想起了那個跟他說要插隊取票的女生。 她小聲說完請求后,他感覺如果不答應,下一秒她就會哭出來。答應了之后,那張紅撲撲地臉一秒轉(zhuǎn)晴,含著淚水的大眼睛亮晶晶,取完票還朝他大笑。 短短兩分鐘,一個人的情緒居然可以轉(zhuǎn)變的那么快,又那么真實。 那個模樣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在一起之后,蘇靜塵跟他提過這件事。 在她這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其實不是。在這之前,他在校園里見過她。 那個黃昏,在教學樓的臺階上遠遠看著她跟一群女生在一起,笑得肆意盎然,開心至極,笑聲源源不斷傳過來。 她比周圍所有女生都亮眼,看見那個明媚又開懷的笑臉,他原本因為實驗失敗的心情一下好起來。 那個瞬間,一種強烈又無道理可言的念頭充斥腦中:這個女生不一樣。 她與他生命前20年見到的所有女生都不同。 不僅僅是因為漂亮,她身上有一種在人群中只吸引他注意力的東西,讓他一眼便能分辨出來。時至今日,他也說不清那是什么。 一向理智的他沒有對異性有過明確的感受,但是隱隱期盼著人生中出現(xiàn)一些意外,打破沉悶的現(xiàn)實。 她不期出現(xiàn)了,同時引起了他那不可理喻的來回激蕩的蠻暴的熱情。 后來,在異國他鄉(xiāng)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午夜,總覺得不真實,不敢相信她離開他了。 她在他心里刻上了一個印記,疼到不能觸碰,不能提,不敢想。 *** 蘇靜塵到家后,客廳地板上擺放著很多被包裝的很精致的禮物盒。每一個上面寫了名字,從爺爺奶奶到那些堂弟堂妹,每人一份。 蘇靜塵放下行李,幫母親把這些禮物搬到樓下家里的車上。 他呢?蘇靜塵有些黯然地問。 昨天回去了。沈芳回。 蘇靜塵沒說話。她知道母親是為了等她回來,推遲一天過去。 母女二人來回搬了很多趟,把車的后備箱和后座都塞滿了。 兩人累得滿頭大汗,簡單洗漱后,下樓開車。 等紅綠燈的時候,沈芳問,實驗做完了? 嗯。mama,你可以昨天跟他一起去的。不用等我,我可以自己回去。蘇靜塵不理解即使父親昨天回老家,但回去之前為什么不幫母親把這么多禮物搬到車上。 背后的原因她也不想問,母親沒抱怨,她就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僵。 今天去一樣。沈芳沒多說。 他們家有很多禁忌話題,父親這邊的親屬是能不提就不提。 蘇靜塵坐在副駕駛,看著母親熟練地開車,還好你會開車。 這些生活技自己能學會的就不要指望別人。你什么時候有空去把駕照考了?沈芳目視前方問。 最近實驗多,再等等。 沈芳沒再催促。 車朝離這座城市近100公里的鄉(xiāng)鎮(zhèn)行駛,出了城區(qū)的環(huán)路,上了高速,車速一下快起來。 從高速路望過去是一片原野,金黃色的稻穗沉甸甸的,等待被收獲。 下了高速,是一段被壓得坑坑洼洼的柏油路。 車蜿蜒在這條進鎮(zhèn)的路上爬行。 蘇靜塵下意識地握緊車頂上的拉環(huán),但依舊被搖晃的車甩到車門上。 塵塵,檢查一下安全帶。沈芳說。 蘇靜塵伸手探了探,系好了。 歪歪扭扭地行駛了快20分鐘,車最終停在一棟三層白樓的自建房前。 房子前有一個用鐵柵欄圍起來的花園,里面已經(jīng)停了幾輛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