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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桉,你上來。 本來宴會接近尾聲,吵雜的交談聲早已經(jīng)消失殆盡,此時在場眾人就等皇上的一聲令下退場之后,便拍拍屁股打道回府,原本趨于安靜的宴會場上,皇帝突然叫了一個人的名字,可想而知是多么的萬眾矚目。 這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將原本安靜一整晚都不甚引人注意的虞歲桉,又推到了眾人眼前。 而作為眾人的焦點,剛才被皇上親口點名點到的虞歲桉,此時正在飲桌上的茶水,水剛喝進嘴里,茶盞都還舉在嘴邊,就這么僵愣了一瞬。 虞歲桉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密密麻麻的多到讓她頭皮發(fā)麻。 虞歲桉: 在眾人的注目禮下,虞歲桉淡定將嘴里含的那口水吞下,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甚至還旁若無人的將茶盞穩(wěn)穩(wěn)放在桌上,看起來很是淡定 如果忽略她略微顫抖的手的話。 她支起身子,頂住壓力走到宴會重言跪倒在皇帝面前,道。 皇上。 明正帝看著底下跪著的少女,十六七正是含苞待放最好的年紀,紅衣嬌艷媚而不俗,明正帝莫名有一陣恍惚,底下低著頭的模樣與多年前的人重合,叫他喉頭發(fā)澀。 高臺之前的皇帝遲遲不語,讓高臺之下的虞歲桉緊張的要命,手掌放下的緊貼著的一小撮衣服早已經(jīng)被汗浸濕,臉色也有些發(fā)白。 也不知皇上到底是因何叫自己,她今日才返京,半年來這是頭一次踏進皇宮,去涼州之前自己閉門謝客,老老實實的待在家中養(yǎng)病,也沒犯什么事兒啊? 虞歲桉百思不得其解,場內(nèi)鴉雀無聲,又過了許久,久到虞歲桉跪的腿都要麻了,頭頂上方才傳來蒼老又緩慢的聲音。 沒什么,朕只是想問。明正帝說到這里頓一頓,隨即繼續(xù)道:只是聽說今日也是你的生辰?今日是個好日子,你想要什么生辰禮物? 話音一落就在場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于情,虞歲桉作為國公府的孤女,其姑母又是皇上寵愛的貴妃,這樣的對話放在平時定然是沒問題,甚至被人聽到傳出都還要為明正帝豎大拇指,夸他平易近人。 但是于理,這是為九殿下專門舉辦的接風宴,不管皇帝同虞大小姐關(guān)系疏遠,在這大的場合之下,說這話便顯得過于親近,且明晃晃的打了九殿下的臉。 眾人的眼睛在聽完這話之后瞬時轉(zhuǎn)移到了九殿下的身上,果不其然看到他的面色不悅,劍眉微蹙給面若冠玉的清朗五官平添幾分戾氣,眸色也深沉的可怕,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而此時高臺之上的帝王,再說出那話之后面色也不甚好看,陰沉的可怕,眼下場上倆人緊張的氣氛又開始蔓延,場面好像又回到了開頭時僵硬。 完了。 這是眾人心中的第一想法,方才灌進肚里的酒登時醒了八分,不約而同的低垂下頭不敢直視上方,生怕一會兒有出什么幺蛾子牽連到自己。 國公爺夫婦也低垂下頭,兩人在自己座位上干著急,不過此時也沒有什么更好的法子,眼下話已經(jīng)說出口牽扯到九殿下,說到底是皇室內(nèi)部的矛盾,他們這些外臣不好調(diào)節(jié),也不能調(diào)節(jié)。 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大家不約而同夾起尾巴做人,但在場內(nèi)中央的虞歲桉就慘了,夾在這倆人中間,既不能駁了皇上的好意,還不能搶了郁珩的風頭叫他落了面子,這樣傳出去更不好,說不定還會讓父子倆關(guān)系更加惡化。 虞歲桉進退兩難。 此時無人能救自己,眼下這種情況只能自救。虞歲桉想,扣緊的指甲幾乎陷進rou里,她深呼吸一口氣,朝著高臺的位置一拜,抬起頭來說道。 承蒙陛下垂憐抬愛,不過歲桉如今十之有六,正值碧玉年華,不過不巧的,去年及笄的生辰因著歲桉帶病閨中,一直耽擱拖延了,原是想著在今年將及笄禮補上。 不過前些日子歲桉又遠行下了一趟涼州,趕巧在今日生辰宴上歸來,這生辰便一拖再拖,歲桉原以為還得再拖一年,不料想陛下惦念。 但應(yīng)大周民俗,女子若是及笄,除卻笄者之禮,是不可隨意收下他人心意,若是陛下真心念著歲桉虞歲桉說道這里頓了頓,捏緊了手上的絹帕,咬咬牙將后續(xù)的話說了出來。 那便那便讓九殿下送臣女及笄禮罷。 她說完此話之后,頭便低到了胸口處,實在是太叫人難為情了,在宴會開始時候自己還信誓旦旦在心中發(fā)了無數(shù)次誓,若非那人率先開口自己斷不與其多言半句。 如今著宴會還沒結(jié)束,自己就率先破了功,實在是讓人羞愧。 不過這已經(jīng)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了,這次生辰若是她的及笄之禮,那么她邊不能收皇上的禮,不會落人口舌,而將此事推給郁珩,她作為姑母的養(yǎng)子,也算是他半個兄長,及笄禮由兄長來送,也算合了規(guī)矩。 只是 虞歲桉心中嘆一口氣,原本是想好好辦自己的及笄宴,今日被那道臺面上說,倉促之下將事情推給郁珩,雖然倉促但是隨意一件禮物也不會拿不出手。 只是倉促之下拿出的禮物難免寒酸,準備不足,說不準一會兒郁珩連她的發(fā)盤不起,到時候?qū)㈩^發(fā)搞得一團亂,又要被那些個貴女取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