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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已過,深夜悄至, 陳麓離去時門的開關之際有細細晚風偷偷闖入天章殿, 蕭恪略有濡濕的額發(fā)鬢角最先感受到涼意。這汗珠是他聽說尹崇月又出事了時驚出的。 盧雪隱比陳麓還早一步到,他請命說要帶禁軍巡查, 蕭恪當時很想揪著他領子問, 你不給朕找到滿滿, 朕就讓你再見不著她,但他不能發(fā)作, 只得沉沉應了。再就是裴雁棠, 因為休沐時出了這樣大的事, 他特來請罪, 說來好笑, 蕭恪覺得, 他比自己更像丟了老婆一般的臉色, 極其自責, 恨不得以死謝罪。 再加上后來復明的陳麓, 這三人都算是朝中與滿滿交情頗深的大臣, 看他們這樣上心, 蕭恪也略微替滿滿感到欣慰。 可有時他也會忍不住想,要是滿滿笨一點沒那么聰穎明【】慧,沒有那么博學強思,或許會更安全,而她如今頻繁深入險境,也都是因為自己,于是心中更重深愧疚慚。 但事情還沒完。 蕭恪略一思考,總不能自己在宮里什么都不做,于是借著尹崇月反正也差不多和徐熒真撕破臉攤牌的架勢,徑直殺向寧壽宮。 反正里面住得也不是他親媽! 徐熒真仿佛知道蕭恪是來找自己興師問罪,只屏退左右,和他兩人靜靜對峙,并不先開口。 蕭恪先說起那支斜釵,如果不是徐熒真給尹崇月了線索,她也不會又去大理寺找一次姚思延,偏偏這時候大理寺出事,簡直巧合!他越說越有帝王之威,索性決定一次將話說開。 太后,朕不知你如何看尹貴妃,但她從未在朕面前說過你一句偏頗之詞。即便下毒謀害蕭靖蕭海珠姐弟事后,她仍公允向朕陳言,說此事也并非就料定與太后有關,不可排除你也是受害者。她并非圣賢,有時脾氣沖動且嘴巴不饒人,沖撞過太后是一定的。但她也絕非小人,不會因此背后進讒污蔑他人,她的良心,比今夜的明月還亮上幾分!蕭恪越說心中越替尹崇月不值和委屈,朗聲道,太后母家消息靈通,知道那些篡逆審出的證言和自己有關,便要動手。可是滿滿何辜?徐家若要再起當年之罪,朕才說罪魁禍首之親孫,便沖朕來好了,新賬舊賬一齊算清,還天下和朝堂一個太平。 這樣慷慨的話他早就想說,但真的說出口時,卻極為平和從容,仿佛等這一天已經太久,早已醞釀過千百回。 蕭恪說完欲走,卻被徐熒真的話引得停住。 皇上親自去過大理寺么? 這話沒頭沒尾,蕭恪瞇起眼看她,眼神不善,語氣倒是還正常:自然去過。 先皇在世最后一年曾修繕過一次大理寺,皇上彼時尚為太子,不知是否還記得?徐熒真眼神顧盼生輝,即使宮宇內燈火不甚明亮,這雙眼睛也依然彩照流光。但她說出的話卻比眼眸的光彩淡漠許多。 蕭恪那時已經開始跟在父皇身邊學著些朝政繁雜,自然知道,只是當時修繕之事父皇全權親自cao辦,沒給他派差事。 自太【】祖開國,大理寺已立近百年,先皇在世后期國庫又見充盈之相,因此對許多年久失修的衙署都加以整葺,不只有大理寺,光祿寺和兵部衙署以及渾天監(jiān)察院等都有加修。太后為何單問大理寺? 徐熒真似乎很喜歡和蕭恪這樣立即就能發(fā)現自己話中重點的聰明人講話,甚至露出了笑容道:因為大理寺很特殊,它有很多皇上都不知道秘密。 先皇不管何事都會授告于朕,若是大理寺有何不妥,他必定有所囑托。蕭恪不相信她的話。 如果不是呢?徐熒真含笑凝視他的眼睛。 蕭恪自尊心受不了,難道我親爹不和我說實話,還和你這個他有所戒備的小媽講這講那?但他心下有所松動,覺得這或許是某種暗示,難道尹崇月尚在大理寺中?他幼時活潑,如今卻已將一切不適合帝王的品格磨礪成深沉與縝密,略微思索后便不再和太后逞一時口舌之快,只撂下冷冰冰卻禮貌的告辭之言。離開寧壽宮后,蕭恪立刻重新召回盧雪隱、陳麓和裴雁棠,命他們一面京中四處搜尋,一面重新去大理寺查看。 而大理寺密道地牢深處,尹崇月還在像帶自己第三個天上掉下來的便宜孩子一樣,哄著姚思延。 他鬧起來很是可憐,一會兒哭一會兒抖,尹崇月心中惻隱,想想不如給他找點事做,于是順手拿起牢內的筆墨遞給他,讓他替自己抄寫從盧霆陌手中搶下來的案卷。神奇的是,姚思延雙手一碰到筆便忽然乖巧專注,一雙眼睛只盯著紙和字,筆走如飛,一手好字看得尹崇月又叫絕又可惜。 她沒太多時辰多思多想,自己也拿起筆,重新鉆進牢房,一個字一個字抄錄墻上那些話語。 上面的詞句幾乎每個都帶冤含怨,成百上千條,抄寫起來很是心驚。其中絕大部分人都是廢太子的后代,看落款,許多就是他的兒子女兒,有的則是較遠一些的旁系姻親。 吾從未識得外公面,誕日其死多時,何辜?何罪? 天殺暴帝,戮良無辜! 罪父已然伏誅,覆巢之下雖無完卵,然寸草不生邪? 大部分都是一句話一個字,由指甲刻出來一道很淺的白印,也有些銳物石子刻下的比較深,地上掀開亂草,還有一些以血寫成,交待了被抓始末,只是留下的年月日讓尹崇月額頭直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