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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在鶴駕著一匹溜黑的高頭大馬,玄黑色繡赤紅底紋的婚袍,氣度不凡,身后是望不到底的車隊,鼓樂隊。 彩輪雕漆的馬車,車頂鑲著深色寶石,流光溢彩,祥紋雕琢精美絕倫的窗牖。 蒲池坐在里頭,忍住環(huán)首四顧瞧街邊熱鬧的沖動。 勁風刮過,掀起紅色的窗邊縐布。 露出一張明艷的側(cè)臉,螓首蛾眉,顧盼生輝。 看熱鬧的狗蛋驚呼,公子怎么成了王妃? 狗蛋叫何生快看,何生呆呆的,沒看出來那就是自家老板。 他又跳起來,叫魚游快看,平素嘴巴活絡(luò)的魚游見狀,驚得說不出話。 再看龍大刀,眼白半露,已經(jīng)在驚疑中呆愣住了。 連萬年不變的木頭臉小黑,瞥見花嫁馬車里的人,都挑了一下眉。 喜雙如今已經(jīng)是四方武館的總管事。 淡定地讓他們收收下巴,她說:水也公子就是王妃。 四方武館的伙計們不解,五臉迷惑。 喜雙接著解釋:王妃還是小妾時,化成男兒身,開立四方武館。 他們難以消化,懵懂地點頭,還未緩過來。 喜雙又說:我也不是你們老板請來的女管事,我是跟在她身邊伺候的人,她深居王府,不方便外出,便讓我來打理生意。 魚游腦子活絡(luò),理順原委,反應(yīng)過來:水也正是當今王妃的池字拆分而成,這是老板的化名。 喜雙點頭,正是。 王府,喜慶充斥著府邸每個角落。 向沈茹敬茶后,云在鶴招待賓客,蒲池安坐在沁竹院的一間婚房的床榻上。 房間的燭臺燃著紅蠟燭,燭火被外面宴廳的推杯換盞的熱鬧聲驚動,搖搖曳曳。 床上鋪滿蓮子花生,桂圓,她坐下去,胳得雙腚不舒服,又拿手拂開了一個位置,再重新坐下。 蒲池坐久了腰酸,想躺著,頭上的鳳冠又很是沉重繁墜,過了一會兒,連帶著脖子也酸了。 她喊:荔盈。 荔盈在外頭聽見,進來了。 這個東西能從我頭上卸下來嗎?她指指頭頂戴著的。 王妃,得和王爺喝過合巹酒,再沐浴更衣,那時才能將其摘下來的。 荔盈又勸她,夫人便再忍忍。 好吧,蒲池往下點頭,被頭上的鳳冠重重一帶,險些閃了脖子。 她小聲嘟囔,他沾酒便醉,這么久還沒回來,不得爛醉如泥了 如她所言,云在鶴是被午雨和幾個小廝架回來的。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南北不分。 喜娘端進合巹酒,云在鶴酒杯都拿不起來,更別談喝下去了。 蒲池只好令喜娘把酒放在一邊,先出去。 她終于能解放自己僵硬酸疼的脖子。 等她沐浴過后,云在鶴仍醉得不省人事。 睡得深沉,呼吸清淺,也不覺得一床的蓮子花生胳人。 蒲池覺得這樣沒法睡下去,正欲去外頭喊人將床上的零碎收走。 不料,攔腰橫過一只長有力的手,將她帶到床上,翻身壓下。 蒲池面前,是云在鶴俊雅的臉。原本醉得眼皮直耷拉的人,如今正邪火作祟,壓著蒲池。 你裝的?蒲池恍然大悟。 裝的。云在鶴眼底壞笑。 他的臉上帶著一層薄紅,不像是沒喝酒的樣子。實際上,云在鶴只喝了一杯,感覺酒量已封頂了,其余敬過來的酒,皆被他偷偷倒掉了。 他全身欺壓著,蒲池覺得背后被圓滾的蓮子胳得疼,要翻身起來,云在鶴捉住她的手,桎梏于枕頭兩側(cè)。 蒲池在床上吃多了他的虧,她預(yù)感不妙,余光瞥見床邊的合巹酒,急忙說道:王爺,合巹酒! 云在鶴傾下的動作停下。 蒲池接著說:合巹酒還沒喝呢。 云在鶴不為所動。 蒲池接著勸,王爺,規(guī)矩不能不守。灌醉了他,她就能睡覺了。 云在鶴當真認認真真喝了下去。 蒲池喝完之后,唇齒間尚存著濃郁的甜味,她回味著,等著云在鶴醉得不省人事。 下一瞬,云在鶴接著方才停下的動作,纏.綿入.骨。 蒲池看著他眼里的清亮,心生疑惑,反抗無效。 云在鶴低言,別負隅頑抗了,茍茍,合巹酒是甜果酒,不醉人的。 看他笑的肆意張狂,蒲池氣結(jié)。 夜里,一如枕頭上繡著的一對鴛鴦戲水圖。 * 五月。 蒲池食欲不振,乏困不已,被診出喜脈,云在鶴呆了半刻鐘才反應(yīng)過來,王府慶祝了半月。沈茹也容光煥發(fā)、面含喜色,日日念佛,為世子積福。 六月。 王府發(fā)生了件怪異之事,沁竹院有個一等婢女失蹤了。據(jù)下人說,她和幾個嬤嬤吃酒,醉后回房就寢,第二日,被子里卻空空蕩蕩。 眾人都在傳,她是夢中成仙了。 蒲池卻有些悵然,醉酒后失蹤,她當時就是這樣來到這個世界的。 或許,那人同她一樣,穿梭到了另一個世界。 荔盈還和她說:那人文采不錯,字也寫得好看,王妃你還夸過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