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風(fēng)情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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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在海上不分晝夜地航行,轉(zhuǎn)眼三日。 這三日,虞歡始終被困在船尾頂艙里,與外界唯一的聯(lián)系便是齊岷煮的那一壺甜奶茶。 崔吉業(yè)仍是每次都會親自徹查奶茶里是否藏有密信,每次查完都是一無所獲,伺候的小內(nèi)侍不由起疑:“公公,會不會齊大人和燕王妃壓根就沒什么,是咱們誤會了?” 崔吉業(yè)白他一眼,道:“燕王妃愛喝甜奶茶,整艘船就只有齊岷一人會煮,你看他二人像是清白的樣子嗎?” 一想那奶茶的滋味乃是甜蜜蜜的,崔吉業(yè)更氣得嘔心。 內(nèi)侍看回手里的茶壺,憂愁道:“可拿不到證據(jù),咱們到時候該如何向萬歲爺回稟?說他倆確有私情,萬歲爺會信嗎?” 齊岷是萬歲爺不顧內(nèi)閣反對破格提拔起來的正三品指揮使,如今整個朝廷的督查大權(quán)全在他手里,萬歲爺對他的信任、倚重可以說是獨一無二,要是沒點確鑿的證據(jù),僅靠京城里的那些緋聞狀告齊岷私通虞歡,吃虧的怕是他們。 崔吉業(yè)沉吟稍許,望向艙窗外蔚藍的大海,火氣降下來,道:“急什么,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天子跟前,真假自有分辨!” 這日午后,齊岷正在艙室里翻看辛益呈上來的密報,梳理程家勾結(jié)東廠的罪證,辛益忽然從外趕來,急道:“頭兒,不好,前面來了一艘船,看樣子像是來接人的!” 齊岷手上一頓,想起什么后,收起密報起身往外。 甲板上,海風(fēng)陣陣,崔吉業(yè)一行攏在欄桿前,正恭候著前方駛來的一艘福船。 福船不算大,然軒窗闌檻,雕欄畫棟,給人以凜然不可侵犯的奢貴之感,齊岷心底忽然劃過一個念頭,周身氣壓更低。 崔吉業(yè)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一眼齊岷,并不理會,吩咐一旁內(nèi)侍:“差不多了,去請燕王妃下來吧?!?/br> “是?!眱?nèi)侍領(lǐng)命離開。 齊岷道:“崔公公這是做什么?” 崔吉業(yè)淡然道:“齊大人何必明知故問,沒看見有船來接人嗎?” 齊岷復(fù)看那艘福船一眼,眼底陰翳更濃,沉聲道:“萬歲爺在船上?” 崔吉業(yè)不語。 齊岷便知所猜不假,心頭一凜。 辛益難壓震愕,低聲道:“頭兒,怎么辦?” 按照他們原本的猜想,廣船定然是要先泊岸,才會跟萬歲爺會合的,屆時他們便會有和虞歡、春白碰頭的機會,誰知道萬歲爺竟然不辭辛勞,乘船來接人,殺得人猝不及防。 齊岷踅身往船尾走,崔吉業(yè)眼疾喝道:“攔下!” 負責(zé)看護虞歡的那一批侍衛(wèi)忙來攔人,齊岷視若無睹,抬手撂開,辛益號令錦衣衛(wèi),雙方立刻成對峙之勢。 虞歡從頂艙里出來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齊岷站在樓梯口,仰頭望來,許是多日不見,他那一襲赭紅飛魚服看著似更冷肅了些,本就凌厲的眉眼更顯冷酷,猶如嚴(yán)冬雪嶺。 目光交匯,齊岷強壓思念,嚴(yán)肅道:“齊某日前多有得罪,不周之處,還望王妃海涵,不要向萬歲爺告狀才好?!?/br> 虞歡一愣,驀然領(lǐng)會什么,眸底波光震動。 崔吉業(yè)快步趕來,本是要喝止齊岷傳話,聽得這一句,頗有些莫名其妙。 虞歡深吸一氣,看著齊岷的深邃的雙眼,冷漠道:“我告不告狀,要你來管?” 崔吉業(yè)隱隱察覺不妙,喝道:“還不快護送燕王妃下來!” 眾侍衛(wèi)聽令,卻礙于氣勢洶洶的錦衣衛(wèi),根本難以行動。齊岷凝視著虞歡,讓開一步,辛益示意眾錦衣衛(wèi)撤離,樓梯處劍拔弩張的氛圍這才收場。 很快,來的那艘福船挨著廣船并排,兩艘船同時停下,相隔數(shù)丈,船家打開主艙門,放出一條棧道搭在對面的福船甲板上。 崔吉業(yè)看向身側(cè)的虞歡,揚聲道:“燕王妃,請吧。” 虞歡神色漠然,領(lǐng)著春白走上棧道,齊岷舉步跟來,被崔吉業(yè)伸手?jǐn)r?。骸叭f歲爺說了,只許燕王妃主仆二人登船,齊大人又何必自找不痛快呢?!?/br> 齊岷目視前方,隱忍不發(fā)。 “吱”一聲,棧道收起,虞歡站在對面福船上,入艙前,回頭一望。 齊岷站在甲板上,高大威武,沉默堅毅,這是虞歡第一次感覺海風(fēng)苦澀,刺痛人眼。 第六十四章 ◎“過來,陪朕敘敘話吧?!薄?/br> 福船艙室里, 軒窗半開,一人身著明黃色華服憑窗而坐,把船外的一幕盡收眼底。 不多時,有人扣響艙門, 恭謹(jǐn)?shù)溃骸叭f歲爺, 人帶來了?!?/br> 那人放下手里的茶盞,淡淡說了聲“進”。 艙門打開, 一抹艷影映入艙室, 那人抬眸,眸底似風(fēng)吹海面, 緩緩漾開柔光。 虞歡今日穿的是一襲茜色折枝花方領(lǐng)半袖對襟衫,肩披鵝黃色紗帔, 墮馬髻上插著一支銜珠步搖, 膚若凝脂, 峨眉淡掃, 昳麗奪目的五官因眉眼處的一抹哀愁而愈增顏色,既美艷, 又哀戚,僅只一眼,便已令人心旌神搖。 “歡歡, 別來無恙?” 那人不自覺開口,見虞歡垂低眉眼,半晌無甚反應(yīng), 不由蹙眉:“你……不記得朕了嗎?” 虞歡上前一步,提裙跪下, 平靜道:“罪妾拜見圣上。” 艙室里一陣沉默, 那人聲音冷了幾分:“你抬起頭來。” 虞歡斂著目光, 抬起頭。 那人再次道:“朕問你,你不記得朕了嗎?” 一步開外,天子威壓襲來,虞歡凝眸,看清來人的臉,以及和記憶里緩慢重合的輪廓。 當(dāng)今圣上年方二十八,和胞弟燕王的俊雅外表不一樣,他天生一副帝王相,龍章鳳姿,方臉直鼻,眉毛和記憶里一樣粗黑,而今留著美髯,更有常人難及的雍容氣度。 虞歡調(diào)整心緒,道:“萬歲爺天人之姿,罪妾不敢忘。” 皇帝眼里神色稍緩幾分,道:“不必自稱罪妾,燕王一事,與你無關(guān)。” 提及燕王,虞歡再次垂眸,默不作聲。 皇帝從她姿態(tài)里看出抵觸,心里閃過不忍,道:“這些年來,他待你可好?” 虞歡并不撒謊,坦然道:“不好?!?/br> 皇帝莫名安心,道:“朕想也是?!?/br> 艙里再次陷入沉默,許多往事浮上心頭,皇帝屈指敲著梨花木扶手,喟嘆道:“若是當(dāng)年你選了朕,便不會是今日這樣的處境了。” 這一聲喟嘆里夾雜太多,似有遺憾,似有埋怨,細聽實在荒唐可笑,虞歡忍不住反詰:“妾身有選擇的權(quán)利嗎?” 皇帝收住手指,道:“若你有,你會選朕嗎?” 虞歡一言不發(fā)。 皇帝苦笑:“你還是和當(dāng)年一樣,不會撒謊?!?/br> 福船在調(diào)頭,并著隔壁那艘廣船一塊往前航行,皇帝微微側(cè)目,原本佇立在甲板上的那抹高大身影已不在視野里。 皇帝按下往事,開始提起另一茬。 “朕在京城里聽說了一些事,你這趟回京之行,似乎不順利?!被实蹖彾鹊哪抗饴踊貋?,道,“齊岷向來是精明能干的,這次可是出了差錯?又或者……為難你了?” 虞歡回京之行不順利的原因是什么,皇帝心里清楚,可他現(xiàn)在并不想去深究那些刺客的來源,而是驗證齊岷是否有借著護送之名行茍忤逆之事。 如果那些傳聞是真,他二人確已茍合,虞歡的回答便會是袒護的。 虞歡道:“他若有為難我,萬歲爺會為我做主嗎?” “當(dāng)然?!?/br> “那便請萬歲爺替我殺了他吧?!?/br> 皇帝神色一震:“你說什么?!” 虞歡臉色漠然,道:“妾身說,萬歲爺若想替妾身做主,便把齊岷殺了吧?!?/br> 皇帝皺眉:“這……從何說起?莫非他……” “他幾次三番挑釁我,又害我身陷險境,差點喪命在刺客手里,難道不該死嗎?”虞歡截斷皇帝后面的猜測,理直氣壯,姿態(tài)跋扈。 然則,內(nèi)心緊張如擂鼓。 皇帝皺緊眉頭,驚疑難定,半晌才道:“他如何挑釁你?又如何害你身陷險境了?” 虞歡手心在冒汗,蜷指收攏,告狀道:“初見那日,他便用暗器劃破了我臉?!?/br> 皇帝微震,立刻細看虞歡臉頰。 虞歡接著道:“后來下榻客棧,有賤民辱罵我,我叫他割下那人舌頭為我泄憤,他執(zhí)意不肯,后來那賤民深夜闖入我屋里,差點一刀殺了我?!?/br> 皇帝神色更驚。 “青州廟會時,他假意陪我上街游逛,實則是以我做誘餌,想要引燕王舊部周全山上鉤,結(jié)果招來的卻是東廠刺客。那天夜里,我只差一點便會死在刺客的暗箭下?!?/br> “后來在登州,他為抓獲東廠余孽立功,故技重施,我被賊人所劫,滾下山坡后,在荒山里待了一宿?!?/br> 皇帝聽及此,難壓震驚,登州一事他是知曉的,也正是這一件事,令他在皇城里坐立難安,最終決定前來一看究竟。 據(jù)那傳聞所言,齊岷、虞歡乃是遇刺后獨處荒郊,暗生情愫,并沒有提及齊岷以虞歡做誘餌一事。 “可朕聽說,他在登州為護著你,受了傷?” “那不是他活該的嗎?” 皇帝啞然,后面那句“聽說你們還在云盤山里待了一宿”便沒能再問出來。 虞歡分辨著皇帝的表情,顰眉道:“萬歲爺這么問,是不信我嗎?” “當(dāng)然不是,”皇帝立刻否認(rèn),又道,“那……觀海園呢?你與他失蹤半個多月,這么久的時間,你們都去了何處?他可還有……欺負過你?” 皇帝說著,目光定定地注視虞歡。 虞歡呼吸一窒,移開眼,冷道:“他自不量力,想要在觀海園里把東廠余孽一網(wǎng)打盡,結(jié)果反被人家殺得遍體鱗傷,勒令我救他乘船離開。后來,我們飄至一個漁村,他為避開東廠人的追殺,又硬要我以夫婦名義陪他住下養(yǎng)傷,仗著是我名義上的夫君,對我大呼小叫,頤指氣使……” 說著,虞歡閉上眼睛,恨聲道:“分明就是拿我當(dāng)賤婢!” 皇帝微愕,見虞歡閉緊雙眼,胸脯起伏,儼然一副隱忍姿態(tài),心里一下思緒紛亂,本能替齊岷辯解道:“他那人向來粗鄙,從不懂憐香惜玉,那會兒自顧不暇的……” 意識到自己竟在為齊岷開脫后,皇帝戛然收住,頗有些尷尬地抿一抿唇,道:“你……果真這般惱他?” 虞歡睜開雙眼,做出不太滿意的神態(tài),道:“萬歲爺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這樣對待我,我還不能惱他嗎?” “自然不是?!被实凼崂碇輾g所言的一切,半信半疑,保守道,“不過,他畢竟是朕的愛卿,朝中督查大權(quán)盡在他一人手里,諸多重案需得要他告破,歡歡便先看在朕的份上,饒他一回,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