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風(fēng)情 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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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劉氏又焉能干凈? 齊岷垂睫,壓下眼底戾氣,道:“孩子們呢?” 提及那十二個無辜男童,辛益精神微振,道:“接回府衙后,知州便派人發(fā)了告示,現(xiàn)在都由父母領(lǐng)回去了?!?/br> 齊岷臉色稍霽,可壓在心里的那一份沉重并不能得以排遣,人是已被父母接回家中,可是他們以后將要面對的又是怎樣的人生? 那些傷痛、排擠、乃至于侮辱、磋磨,又豈是殺一個田興壬可以彌補得了的? 齊岷抿唇,便欲再問些關(guān)于觀海園一案的細節(jié),辛益忽道:“頭兒,還有一件事。” 齊岷聽他語氣又恢復(fù)先前的低沉壓抑,眉峰微動,看過來。 大雨襲街,車廂里陰蒙蒙的,辛益面色凝重,似在做這艱難的準備,良久才道:“崔吉業(yè)來了?!?/br> “咚”一聲,車輪碾壓過凹凸不平的水洼,車身劇烈顛簸,齊岷伸手扶住窗沿,手背青筋突起。 沉默半晌,齊岷開口,聲音難辨情緒:“萬歲爺出宮了?” 辛益道:“不知,不過既然崔吉業(yè)來了,萬歲爺恐怕離登州不遠?!?/br> 從圣上登基起,崔吉業(yè)便一直侍奉左右,這么多年來,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什么時候來的?”齊岷沉聲。 “兩天前的夜里?!?/br> “人在何處?” “現(xiàn)在下榻在驛館,說是有圣旨要傳給頭兒?!?/br> 車外雨聲喧囂,齊岷良久不語,大概是已猜出崔吉業(yè)這次的來意,心里突然也像登州的天一樣,浸滿深秋寒意。 * 雨勢收歇,兩輛馬車前后停在辛府大門外,齊岷下車時,看見石獅旁還停著一輛雙轅馬車。 辛益一眼認出來,低聲道:“頭兒,是崔吉業(yè)的車?!?/br> 那天崔吉業(yè)提醒辛益,接到齊岷、虞歡后及時派人知會,而他眼下根本不及派人,崔吉業(yè)便已抵達辛府,看來是早便派人在碼頭盯梢了。 齊岷面色無波,走上臺階,道:“給春白傳句話?!?/br> 辛益抬頭。 齊岷:“讓她家王妃回屋等我。” “……”辛益的臉色那叫一個復(fù)雜,略微后退兩步,跟春白傳完話后,迅速跟上齊岷。 辛家聽聞崔吉業(yè)造訪,那就一個誠惶誠恐,早便把人安排在會客廳里用茶等候,生怕有半點招待不周的地方。 齊岷一行徑直抵達會客廳,甫一進門,便見下首坐著頭戴皂冠、身著曳撒的崔吉業(yè),手里拿著一盞茶盅,茶蓋剛掀,杯里冒著裊裊熱氣。 見齊岷、辛益走來,崔吉業(yè)又把茶蓋關(guān)上,放下茶盅起身。 “齊大人龍馬精神,看來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 “崔公公神通不小,連我受傷都知道?” “猜的,不然齊大人何至于現(xiàn)在才回城?” 齊岷看著崔吉業(yè),不語。 后者一笑,做手勢請齊岷入座上首:“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齊大人此次為捉拿東廠余孽,委實辛苦,快請入座?!?/br> “不必,”齊岷單刀直入,“聽說公公要傳旨,圣人旨意,不容耽誤,傳吧。” 崔吉業(yè)唇角笑意微僵,卻不多說,點頭后,示意身側(cè)的一名小內(nèi)侍呈上圣旨。 一卷黃綾圣旨被崔吉業(yè)握住,齊岷垂下眼眸,撩袍跪下,辛益緊隨其后,會客廳里很快跪滿一地人影。 崔吉業(yè)打開圣旨,揚聲宣讀,辛益越聽越心驚,聽至最后,已是面沉如水,心情萬分復(fù)雜。 萬歲爺?shù)倪@道圣旨里一共有兩道旨意—— 其一,讓齊岷留在登州徹查東廠一案; 其二,由崔吉業(yè)代為護送虞歡回京。 宣讀完后,崔吉業(yè)上前半步,看著底下一臉漠然的齊岷,微笑道:“齊大人,接旨吧?!?/br> 作者有話說: 吃rou是有代價的,某人和皇帝搶女人的命運正式開始了(狗頭)。 — 感謝在2022-08-05 21:00:00~2022-08-06 21: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一朵蘑菇 5瓶;小辛林 2瓶;季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六十二章 ◎“指揮使,來嗎?”◎ 齊岷起身, 接過圣旨,眼底不起一絲波瀾。 崔吉業(yè)似有些意外,又有些訕訕,淡淡一笑后, 道:“萬歲爺還有一份口諭要咱家傳給齊大人, 事關(guān)機密,勞駕諸位回避?!?/br> 辛益等人起身, 魚貫而出。 眾人走后, 齊岷不等崔吉業(yè)開口,淡漠道:“萬歲爺?shù)目谥I, 可是關(guān)于程家?” 崔吉業(yè)微訝,訕笑道:“大人不愧是萬歲爺?shù)墓呻判碾? 萬歲爺?shù)膽n慮, 大人一想便知?!?/br> 齊岷不做聲。 崔吉業(yè)道:“這次觀海園一案, 萬歲爺已有耳聞, 田興壬那廝利用程家別莊戕害無辜稚童,罪大惡極, 不死不足以平民怨。至于程家,府上別莊平白被人鳩占鵲巢,數(shù)十名護衛(wèi)慘死, 程家六公子更險些在激斗中死于非命,既已受累至此,齊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就不必再折騰程家了?!?/br> 齊岷眼底一寸寸冷凝:“程家受累?折騰程家?” 崔吉業(yè)自然能聽出這話里的諷刺意味,提醒道:“齊大人, 咱家剛才所言, 乃是萬歲爺?shù)囊馑??!?/br> 齊岷緘默。 崔吉業(yè)耐心道:“程家背后是誰, 齊大人不會不清楚。萬歲爺是重情之人,當年能順利扳倒那三位,劉家功不可沒?;屎鬄槿f歲爺cao持后宮,多年來勤懇兢業(yè),如今又已懷上龍嗣,正是需要休養(yǎng)的時候,萬歲爺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因為旁的事情惹得娘娘不快,傷及龍?zhí)??!?/br> 齊岷意外道:“皇后有喜了?” 崔吉業(yè)笑道:“是,月前剛診出來的喜脈。這是皇后和萬歲爺?shù)念^一個孩子,萬歲爺有多看重,大人想必明白?!?/br> 齊岷心念起伏。 皇后劉氏入宮多年,膝下一直無所出,這次著實是頭一回傳出喜脈,如果能誕下男嬰,那大周的儲君之位便可穩(wěn)住,算是了卻萬歲爺?shù)囊粯缎氖隆?/br> 可是,程家涉嫌的乃是勾結(jié)東廠,這一點,萬歲爺當真能忍嗎? 齊岷道:“觀海園內(nèi)窩藏東廠余孽數(shù)十人,程家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并且,觀海園禁園底下的密室至少已修建五年以上,室內(nèi)刑具全是鐵銹,若我沒有猜錯,早在東廠出事前,觀海園便已是田興壬豢養(yǎng)殺手的秘地。” “齊大人何必這樣猜呢?” 齊岷蹙眉,轉(zhuǎn)念聽出話外之音,震動之余,厲聲道:“登州至少有十二名孩童慘遭殘害,這些孩子,都是有父有母的良家稚子,若讓程家就此脫身,難平民怨!” “這一點大人盡可放心,萬歲爺早有安排?!贝藜獦I(yè)并不慌忙,淡淡道,“知州王大人已在著手處理送那十二個孩子入宮一事,日后,他們便是二十四衙門的人,一樣可以大展抱負,光宗耀祖,對他們這些鄉(xiāng)野稚童來說,也算是皇恩浩蕩,因禍得福了?!?/br> “崔公公說這話不心虛嗎?” “齊大人,”崔吉業(yè)聲音變冷,皮笑rou不笑,“咱家剛剛說了,得饒人處還請饒人。再者,以齊大人現(xiàn)在的處境,與其憂心那些毛頭小兒,不如多為自己想想?!?/br> 齊岷眉峰壓低。 “大人不會真以為登州發(fā)生的事,萬歲爺一無所知吧?” 齊岷神色一凜。 崔吉業(yè)道:“實不相瞞,您和燕王妃的那些事,早在京城里鬧得沸沸揚揚,萬歲爺顧念舊情,沒有責(zé)備大人,但不意味著毫不介懷。大人還是先想想,回京以后該如何向萬歲爺交代吧!” 廳外大雨如注,崔吉業(yè)闊步上前,背對著齊岷道:“明日辰時,咱家會來府外接人,還望齊大人勿誤?!?/br> * 大雨砸著窗外的青石地磚,天光陰晦,虞歡坐在鏡臺前撥弄妝奩盒里的首飾,耳畔響起春白去而復(fù)返的腳步聲。 “王妃,不好了!崔公公前來傳旨,要代替齊大人送您回京!” 春白跑進來,急得想哭:“明日辰時便要啟程了!” 虞歡眉目不動,纖纖指尖在妝奩盒里撥動,挑開一支支昂貴的金釵銀飾。 春白見她一聲不吭,更忐忑難安:“王妃,您……” “我聽見了?!庇輾g指尖停住,從妝奩盒角落里找出一支漆紗桃花冠梳,伸指撫平花瓣上的細微褶皺。 “王妃,難道是您和齊大人的事被萬歲爺知道了?” 打從那晚崔吉業(yè)來起,春白心里就沒一刻踏實過,辛益說,崔吉業(yè)從來都是侍奉在萬歲爺左右的,沒有特殊情況,絕不會突然出現(xiàn)在登州城里。 春白難以想象,如果這個“特殊情況”是萬歲爺知道了虞歡和齊岷的那些事,將會產(chǎn)生怎樣的后果。 “大概吧?!庇輾g一臉的無所謂,找齊一會兒要用的首飾后,看向窗外,“齊岷還沒來嗎?” 春白怔然搖頭。 虞歡兀自道:“那就先備水,替我沐浴吧。” 登州城里的這場雨來勢洶洶,及至夜幕四合,窗外依舊淅淅瀝瀝,天地間像一片被攪得混濁的水,什么都看不清。 虞歡換上一襲雪青色薄紗短襦長裙,披散著半干的長發(fā)坐在鏡臺前,手里握著那支漆紗桃花冠梳。 冠梳是在青州廟會的關(guān)撲攤上贏來的,算是齊岷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木制梳篦,漆紗花瓣,怎么看都平平無奇。 虞歡卻反復(fù)撫摸著,仿佛視若珍品。 齊岷來時,夜色已深,虞歡分辨出他的腳步聲,回頭看來。燈火融融,映在齊岷換過的衣袍上,是那襲熟悉的赭紅飛魚服。 他大抵是剛從外面回來,衣袍上濺著雨漬,令那些飛魚圖紋看著格外冰冷。 虞歡想起春白來報的那句“崔公公要代替齊大人送您回京,明日便要啟程”,眼睛驀然被刺痛,偏嫣然一笑,挑逗道:“指揮使,來嗎?” 齊岷剛從府衙辦完公差過來,聽見這一句,收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