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巴納德 第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愚孝男他重生了[七零]、大師姐她飛升了、解風情、山與海(妓女與嫖客 1V1)、極品前妻、(GL)百合明星、小妾天天在翻墻[穿書]、皇貴妃禍國實錄、昭昭明月[雙重生]、極品女配開掛了[七零]
跟江聿梁和周寧比起來,邱葉汀算是標準的好學生成長路線。她的情況也比江聿梁、周寧這樣的獨生女更復雜。 邱家條件不差,但重心都放在邱葉汀弟弟身上。前幾年,因為邱父的失誤,家里也一度負債累累。 同是榕城出來打拼的商人,江聿梁家里當時有余力,也暗中幫了邱父一把,把資金鏈先周轉過來了。 江聿梁出來以后,周寧要給她偷偷塞生活費,邱葉汀是第一時間幫她翻網(wǎng)站投簡歷,提出要搬來跟她一起住。 等邱葉汀把接手的資產(chǎn)評估公司盤活后,很快就跟江聿梁說——來活了,兼職的時間留給我。 除此以外,邱葉汀自己也在創(chuàng)業(yè),起步資金都是她自己的積蓄,涉及到藝術方面,這是江聿梁本行,倒能幫上點忙,還掛名了合伙人。 而跟邱葉汀比起來,江聿梁目前的人生目標顯然單薄很多:攢錢。 當然,錢真的很難掙。 人處于富足的狀態(tài)時,會有一種錯覺:我會永遠這樣。 永遠輕松地擁有財富。 但事實并非如此。 江聿梁高中到大學,遇到過無數(shù)圈內二代男生侃侃而談,自己的眼光、cao作多超一流,賺個小目標就是分分鐘的事。 她那時候就是聽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現(xiàn)在如果再聽到,她會很欣慰。 越是成年,生活里純粹的樂子越少。聽傻x吹牛就是其中一項。 要想賺到錢,光啟動資金和試錯成本,就堵住了大半的路。 幸運的是,邱葉汀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在路演時表現(xiàn)不錯,馬上就要拿到投資了。 不幸的是,對方在簽署協(xié)議前反悔了。 資金缺口讓邱葉汀寢食難安。 主要里面除了她自己的錢,還有周寧和江聿梁投進來的。 尤其是江聿梁,邱葉汀是看著江聿梁如何掙錢攢錢的,這讓她更焦慮了。 江聿梁倒還好,擱沙發(fā)上癱了會兒,還有心情拿著大學的作業(yè)來開玩笑。 邱葉汀嘆了口氣,撐著額頭道:“不好笑?!?/br> 江聿梁眉頭一挑:“真的?” “那我扔了吧,反正不能賣錢——” 江聿梁這人說一不二,她轉身就朝門口,邱葉汀趕緊拉住她:“哎你干嘛!不能賣錢就沒用?。?!這得留著好吧!萬一呢?” 話音剛落,邱葉汀一頓。 安靜了片刻,江聿梁笑瞇瞇道:“是啊,誰說不能換錢就沒用?咱們有點耐心唄?!?/br> 她的笑意在邱葉汀離開后變淡。 那個投資人江聿梁見過。 對邱邱的項目是真感興趣,對方也不是愛反悔的人。 把畫拖回房間,拉開床板,重新扔進去時,江聿梁剛好接到了周寧的電話。 周寧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沒空等江聿梁說話便道:“江江,出問題了! 不知道誰跟邱邱有仇啊,好多人一聽是她的項目,連電話都不接了?!” 江聿梁好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了。先別急,我們都再等等。” 她有預感。對方不是沖著邱葉汀來的。 陳牧洲的提醒,雖然語焉不詳,但江聿梁現(xiàn)在能勉強理解了。 能摸到邱邱這邊,這是明白的警告。 掛了電話,江聿梁對著床板下的畫發(fā)呆。 忽然,她踏了進去,從十來幅堆疊的畫中,挑出一副壓在最下面的。 這是什么時候畫的來著? 高一?高二? 畫技青澀,透視一塌糊涂,顏色也用的不好。 但這是當時她第一次畫原創(chuàng)人體,還得到了老師表揚。 幾筆線條勾勒出了人的背面線條。 脊背,肩胛,修長流暢的手臂肌rou。 雨點一路流淌至指尖。 江聿梁把背景涂得昏暗,畫上大雨如注,現(xiàn)在看看,畫面上跪著的人,跟她記憶里的陳牧洲倒差不多。 ……就是上衣被她手動去除了。 當時還保留了一點少女的矜持,給他留了條褲子。 江聿梁撤遠了兩步,靠著窗臺,若有所思地想。 要不燒了算了? 本來就得罪了一位不知名人士,現(xiàn)在還要再加個陳牧洲。 江茗女士教育過她,雪中送炭這種事,好是好,可以都做,但如果對方真功成名就坐高位了,不一定要去邀功請賞。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這種狠人心里在想什么。 可能是感謝,更可能是記恨。 思及此,江聿梁把畫放回原位,從衣服兜里翻出林柏給過的名片,直接團一團扔了。 扔完江聿梁就開始在手機通訊錄找人,八百年沒撥的號碼,還是撥了出去。 好在對方接了。 “喂,楊叔叔嗎?好久不見啊,我是阿聿?!?/br> - 邱葉汀晚上回來,給江聿梁帶了份飯,但叫了兩聲人都沒聽見。 她放輕腳步,去江聿梁房間悄悄看了眼。 江聿梁坐在書桌前,人蹲在椅子里。 臺式跟筆記本各開了不同的頁面,左邊是一張合影;右邊是達英公司資料。 江聿梁低頭攏火,點燃了一支細長的薄荷煙,煙霧裊裊升起的一瞬,模糊了眼前的畫面。 她對照片上的黃友興不感興趣,但黃友興身邊還站了個人。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臉型方正,大眾臉,其貌不揚,帶著成功人士慣會放在臉上的笑意。 這張臉她到死也不會忘記。 雖然她只見過兩次。 三年多前,江聿梁大學畢業(yè)時,畢業(yè)旅行提前約了她媽,兩人旅行都計劃好了,臨行前,她爸卻興高采烈地說有時間,可以跟著一起。 他們去了一座熱門海島。 江聿梁本來就對工作狂的話半信半疑。意料之內地,她爸還是有考察的任務,連帶著母親一起,也要幫忙參考,據(jù)說是很重要的客戶。 只留她在原地曬太陽發(fā)呆。 那天他們倆本來要一起坐小艇出海,但她爸臨時有別的安排,并沒有上船。 江聿梁站在不遠處,看到艇上有合作方、合作方的女助理,以及她母親,加上開船的當?shù)厝?,一共四個人。 最后卻只回來兩個人。 合作方和開船的人,但最后發(fā)現(xiàn),那位女助理也被熱心人撈了上來,緊急處理后便恢復了意識。 可當?shù)鼐旆怄i現(xiàn)場后,江聿梁再沒有見過那位合作方。 事情處理了一年,以意外結案。 那個商人的臉,她記得很清楚,他們只剩兩個人返回時,她站在二樓景觀臺,也看到了他匆匆離開的背影。 江聿梁對簽下字、認同妻子死亡的父親失望至極。 從那天起,她不想從嘴里再叫出那個稱呼。 因為他不配。 他們冷戰(zhàn)了半年,或者說,那個人以為這是冷戰(zhàn),畢竟這個家只剩他們倆了,她還能翻天不成。 從小到大,這人對她的期望都很簡單:做乖巧一點,淑女一些的千金。 ——尤其是在那些公開場合上。 其它地方他管不到,但是在重要場合,神經(jīng)得繃緊了。不會說話不開口也行,微笑就行。 這樣也行,那樣也行。 行個屁。 他很少著家,江聿梁難得的摯友、長輩、明燈、依靠,都只有她母親一人。 江聿梁在拎著行李離開前,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名字改了,姓隨了母親。 她原本叫梁聿,那人叫梁銘,人人都說他是給當?shù)貭幑獾娜迳蹋夂?、運氣佳。 榕城梁家,風光一時。 走前她新辦了張儲蓄卡,把自己賺過的積蓄挪到上面,剩下所有跟梁銘有關的東西,都留在了房間里。 這兩年她把每一分錢都用到極致,攢夠了路費就飛一趟那個小島,整理著所有類似事件的資料。 如果梁銘為了守住自己的榮華富貴,不肯追查,那就她來。 只是最核心的部分,找到那個跟母親同游出海的合作方,這件事遲遲沒有進展。 最開始她也不是沒問過,梁銘那時鐵了心,回避她所有追問。對方姓甚名誰,什么公司,身份幾何,全部都不知道。 這也是她徹底灰心離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