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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反應(yīng)過來,才發(fā)現(xiàn)周遭靜得可怕,只聽見水流的嘩嘩聲。 渠中蓮花燈順流而下漂來,只見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捧起一盞蓮花燈,走到葛青青面前,將蓮花燈展開,笑道:我許你一個(gè)愿望。 但條件是,你拿同等代價(jià)來換。 等到周圍齊聲喊著桓大人,旁邊的司馬晴雙目圓睜,似乎被嚇得不輕,葛青青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闖了大禍了,此前她一口一個(gè)野種的叫著桓槊,但事實(shí)上她卻從未見過桓槊。 桓大人生得精妙絕倫,貴氣中又透著點(diǎn)疏離,這是葛青青對桓槊的第一印象,但很快,這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祇就變成了來自十八層地獄的惡鬼,就連目光中都沁著狠意。他見葛青青不敢接過那盞蓮花燈,便將燈索性扔在一邊,精致的花燈瞬間被摔得粉碎,桓槊按捺住心下的不耐,冷冷道:既如此,我來幫你做抉擇。 就在這渠中挑一盞燈,比如若是家宅昌順我便讓你最后一句是伏在葛青青耳邊說的,聲音很小,唯有葛青青一人能聞之。 桓槊說的是家破人亡。 挑吧。他仍是笑著說這句話,見葛青青一直不敢說話,便擴(kuò)大了笑意:本大人來幫你挑。 渠中花燈三五成群順流而下,并不難挑,桓槊蹲在河畔邊,似乎真在精挑細(xì)選,耽擱許久,他捧起其中一盞花燈,站起身來,緩緩道:就它吧。 葛青青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看著桓槊一點(diǎn)點(diǎn)將花燈中的紙條展開,聽他念道:很巧,愿吾兄身體康健。 正是她先前寫下的祈愿。 然而這話反過來的意思便是吾兄命喪橫禍! 不要!時(shí)至此刻,眼見桓槊那不至眼底的笑意,葛青青才明白自己招惹的是個(gè)怎樣的存在。 可為時(shí)晚矣。 不要傷我兄長!桓大人,求求您!桓大人求求您不要傷我兄長,皆是我有口無心,若您要罰便罰我一個(gè)人便是!葛青青素來高傲,在場之人皆知,可今日這般恍若失心瘋似的磕頭謝罪還是頭一遭見,眾人惶恐之余不免好奇,桓槊究竟對葛青青說了什么,竟讓她如此害怕。 桓槊擦了擦手指,將綢帕丟在地上,附在葛青青耳邊道:若是只罰你一個(gè),怎能讓你長記性呢,放心你們兄妹一個(gè)都跑不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葛青青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桓槊手一揮,便又手下上來將葛青青拖下去,他則笑著賠罪道:不小心嚇著葛小姐了,改日必定登門謝罪,我今日來乃是私事,諸位盡興,不用理會。 場中眾人都是小姐夫人,哪里見過這等場面,登時(shí)便被嚇得臉色發(fā)白,還有些膽小的,更是連走都走不動了,只好嘴上應(yīng)和著:桓大人說得哪里的話,是葛小姐膽子太小,禁不住大人的威儀。便將這一事給搪塞過去了。 可誰人心中不知,經(jīng)此一遭,葛家算是徹底完了。 四年前葛辰痛失郎中令本已慘淡,這下說不定連命都要保不住了,葛家百年基業(yè)毀于一旦,又有誰能料到呢,一時(shí)在座中人不免有了些物傷其類之感。 司馬晴連飲數(shù)杯,直搖頭道: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啊! 桓槊走到桓思飛面前,見思飛喝了數(shù)杯,早已面頰通紅,他淺淺看了一思飛一眼,伸手去截她的酒杯:莫貪杯,宴飲之樂可不是這樣的。 思飛酒醒一半,見自家大哥一雙墨玉眼中冷靜異常,不免有些心虛,至此時(shí),大哥還未曾提起靜影一句,可是他越是不提,思飛便越是感到不尋常。 大哥你便不問問......她話還未說完,便得到桓槊的一個(gè)斜睨,他摸了摸思飛的頭:思飛,有些事不該管就不要管。話里已然含了警告。 大哥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管靜影之事。 她有話想說,正到口邊,見了桓槊的目光,只好又憋了回去。 大哥一手將她拉拔長大,自爹走后,大哥便如兄如父,思飛雖然叛逆愛鬧小性子,可卻也知道大哥的底線,這一次,她是真的觸到了他的逆鱗了。 可是大哥為何獨(dú)獨(dú)那么在意靜影呢。 宴飲開始之前李相府 寒枝帶著一個(gè)綠衣侍女來到李相府的西北角門,相府在未被賜下前,原是前驃騎將軍胡威的府邸,思飛年幼時(shí)常跟著大jiejie來胡威府上做客,寒枝跟著小姐自然也對胡威府的路徑頗清楚。 寒枝冷著一張臉:小姐心善,愿意放你一條生路,但愿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靜影向寒枝執(zhí)了一禮:多謝大小姐相助,靜影來世必結(jié)草銜環(huán)報(bào)答大小姐。寒枝望著她,目光中不知是恨還是什么,似乎帶了些憐憫,但終究太過復(fù)雜,追究不得。 見寒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靜影才在打開角門,一眼便瞧見站在外頭等待的人,夜風(fēng)凜凜,即便他身著粗布麻衣,也掩不住君子如玉的風(fēng)華。 成璧已在角門等著,見靜影來了,立馬要拉她的手:簌簌,我已備好了馬車,南下還是東去都可,只要與你在一起,這一次我絕不會離開你半步了。他換下華貴的衣衫,只穿了麻布衣裳,神情堅(jiān)毅,就連靜影也不免動容,可她還是抽開了成璧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