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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章眼睛中帶著惶恐,他問我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難處,不然怎么好端端的會來求他辦事,林徹呢?他怎么不給你解決,有什么事是林徹都解決不了的呢? 我笑了笑,說,你說對了,這個事情還真的阿徹做不到。 邵明章低頭,半晌才手指插著頭發(fā)問我, 是不是上次布朗先生的事情,給你們造成了什么困擾! 我說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布朗先生對于我和阿徹的控制,并沒有對外界公開,阿徹受傷的事情也并未讓他人知曉。李氏雖然在C市數(shù)一數(shù)二,但畢竟還是不能跟布朗家族來比擬,所以邵明章知道的多少僅限于阿徹離開了公司,創(chuàng)立了自己的產(chǎn)業(yè),并越來越厲害。 完全不清楚因為他的一時吃醋,阿徹到底受了多少苦! 阿徹的眼睛受傷了,我給他解釋,很嚴重很嚴重的傷,近乎失明。 市中心第一人民醫(yī)院不是在林徹的手中有股份?邵明章想當然問我,那里的眼科是全國一流,不可能治不好林徹的眼睛吧! 我對他說,阿徹的股份徹底被布朗先生給奪權(quán)。 邵明章的眼睛瞪的老大,張嘴就一句不可能!林徹他明明那么厲害,我仰天看了看,問他你這么說話良心不會痛嗎! 阿徹才二十幾歲!他再有才華也不是無所不能啊!布朗家族幾百年的基業(yè),阿徹怎么可能斗得過他! 邵明章問我要求幫他什么,要贖罪嗎? 我說對,我就是讓你來贖罪的,畢竟我對你們李氏沒有任何愧疚,在當李業(yè)的夫人那五年,我從未有任何越矩的地方;而做李業(yè)的未亡人那幾年,我也很本本分分,除了跟長輩們拍了幾次桌子外,不過那都是你們家里那些長輩給逼的。 阿徹是我離開李氏后才在一起的,并且離開時我也按照當初的約定,放棄基金會才離開的。 我不欠你們李氏一絲一毫,你邵明章卻因為你自己的私欲,幾乎斷送了我和阿徹的往后余生。 邵明章快哭了,捂著臉道芝微你別說了,求求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笑了一下,輕飄飄地說, 邵明章你知道么,那天布朗先生來見我,壓著我的性命逼迫阿徹,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么? 五月二十一,很多年前,阿徹曾經(jīng)偷偷買了一束花,想要送給我。然后就看到了我坐在你的車里,和你言笑筵宴。他氣的把花直接給丟進了垃圾桶。 也是我們準備去領(lǐng)證的日子。 我摸著隆起的小肚子,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沿著瘦削了好多的下巴,一顆一顆滾落到領(lǐng)子口, 在光亮的桌面上砸出一個小小的水花, 我本來是可以有一個很幸福的未來的,有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和阿徹一起,牽著他的手,慢慢地走在落日后回家的小巷子。 * 六月份的天,已經(jīng)很熱了,C市的太陽永遠那么毒烈,空氣都被軟化成可以看得見的波動,知了聲蕩漾著汗水,浸泡著昏黃的日光。 布朗先生下令讓全省最知名的眼科專家全部匯聚在市中心第一人民醫(yī)院,吊著他們的腦袋讓他們必須將阿徹的眼睛治好。 真是神奇,那些專家突然就跟被魂穿死的,一個個精神抖擻高度緊張,盡心盡力對阿徹進行眼睛的救治。 明明先前,看到阿徹快死了,眼睛上面的紗布里被黃色紅色的粘稠液體都浸泡透了,流的滿地都是, 可仍然沒人管。 那時候我都快哭破了嗓子,跪殘了膝蓋地求他們。 阿徹能下床的那一天,我準備手術(shù)。 手術(shù)的通知單我壓在了他的枕頭底下,還有一牛皮袋的資料。布朗先生說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他吧,讓我放心,當我躺在手術(shù)臺上那一刻,他無論使出什么樣的手段都會把阿徹安到病床前。 那天的天氣真的很熱,很熱,我記得我穿著挺薄的一件T恤,長長的褲子,周圍沒什么人,都被布朗先生清了場,我坐在柔軟的天藍色椅子里,手里有一片藥。 做這個手術(shù)前,是需要吃藥的。 藥應(yīng)該是殺死胎兒的藥,醫(yī)院里突然改了口,說其實可以用最先進的無痛人流手術(shù),就是跟普通的一樣,手術(shù)前需要先吃藥。 那段記憶我到很多年后都一直是很模糊的,因為那第二顆藥我吃下去后不到幾分鐘,整個人就因為腹部的劇烈疼痛而變得神經(jīng)恍惚。 痛! 好痛! 仿佛也就是在那不久,對面白色的大門突然被人猛地給撞開,阿徹穿著藍色條紋的病號服,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還能感覺出那時候他四周散發(fā)著的氣息 是從未有過的慌張。 他摔了手中的通知,還有那封我壓在下面的信、邵明章與我共同簽署的、基金會再度轉(zhuǎn)讓股權(quán)的合同書, 以及更早以前,在我還是李氏當家人李業(yè)的未亡人、阿徹還是我最貼身的保鏢、一切的一切都還沒有發(fā)生時,我和邵明章的三章約法 林芝微在擁有基金會全部股份期間,必須以李業(yè)夫人的身份執(zhí)掌基金會。 阿徹抓著我的手快要把我的肩膀給掰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