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志賀直哉說過一句話：“坡先生対這個世界的亂步君說過的吧，‘青木荒耶在這個世界沒有同位體，是因為他只是一名普通人’。”

    這樣看來，阿賴耶正是來自于異世界的——一個已然毀滅的異世界的神明。

    費(fèi)奧多爾面上依舊沉穩(wěn)，沒有透露出半點自己內(nèi)心的復(fù)雜心緒。

    當(dāng)然，白蘭·杰索也是同樣。

    這兩個人対視一眼，虛偽著表情相視一笑后，費(fèi)奧多爾還是按照約定將青木荒耶目前的地點說出來了。

    他按下平板的電源按鈕，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以后，說道：“今天那個教會有一個秘密集會?！?/br>
    白蘭·杰索內(nèi)心咋舌。

    就算最近彭格列対自己的監(jiān)視稍微放松了些——雖然他現(xiàn)在知道了，這個所謂的放松只是為了引費(fèi)奧多爾出來；而費(fèi)奧多爾又利用彭格列的這份心思，打算趁機(jī)會讓自己主動被送進(jìn)監(jiān)獄——白蘭也沒能從自己的人手里拿到這個消息。

    看來是動真格的“秘密集會”了。

    費(fèi)奧多爾接下來的話也證明了他的想法：“我是在偶然的機(jī)會下，才從那個教團(tuán)的頭領(lǐng)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實際上是奈亞拉托提普和青木荒耶討論計劃的時候根本沒避開費(fèi)奧多爾·D。

    仿佛只要有祂們兩個在的話，作為人類的他怎么也翻不出神明的掌心——就是如此理所當(dāng)然的傲慢。

    “而青木荒耶也得知了此事，所以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教團(tuán)集會的現(xiàn)場吧?！?/br>
    **

    作為一位愉悅至上的邪神，奈亞拉托提普拋棄不感興趣的東西時向來毫不猶豫。

    所以當(dāng)她藏在房間暗處，看到臺階下聚集而來，身披黑色長斗篷的教會成員時，都幾乎要忍不住暴露自己的位置，當(dāng)場笑出來了。

    奈亞拉托提普轉(zhuǎn)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青木荒耶，問道：“準(zhǔn)備好了嗎？”

    只有青木荒耶抬起頭，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青木荒耶按下電源鍵，讓不斷震動的手機(jī)停了下來以后，対奈亞拉托提普說道：“再等一會兒，廣場那邊在市中心，想摧毀有些麻煩。而且，你也知道阿加莎最近的情況不太穩(wěn)定?！?/br>
    而且這還是在青木荒耶cao控著她的情況下。

    奈亞拉托提普笑道：“真希望她最后不要被我的意識徹底摧毀，變成了一個只能擁有瘋狂與邪惡的存在。”

    說是這么說，她臉上卻滿是看好戲的表情。

    青木荒耶対奈亞拉托提普的話恍若未聞。

    他低下頭去，將手機(jī)郵箱上標(biāo)著“來自彭格列的新郵件”的標(biāo)識點開，掃視了一遍寫著“費(fèi)奧多爾·D與白蘭·杰索正于咖啡店夜談”的信息后，動作利索地將手機(jī)揣進(jìn)了兜里。

    然后，他呼喚道：“阿加莎?！?/br>
    奈亞拉托提普也目光閃亮地望了過去。

    金色的光點在半空中逐漸聚集，變成了一個黑發(fā)女人的模樣。

    不過與之前只是顯得有些懶散的【阿加莎·克里斯蒂】不同，現(xiàn)在的她更像是某種魔魅的存在。

    【阿加莎】依舊是那副頹廢的模樣。

    她懶洋洋地靠在墻上，將手中將熄滅的煙頭隨意一拋：“就這些人？”

    她往全是黑色斗篷的方向掃了一眼后，不禁笑出一聲。

    奈亞拉托提普用手指戳戳青木荒耶，湊近過來，低聲詢問：“采訪一下，看著自己手下的人格變得越來越像我的心情是怎樣的??？”

    青木荒耶：……能有什么心情。得加班多揣摩一個人設(shè)的心情嗎。

    奈亞拉托提普收回手，遺憾道：“明明都捏出化身了，你怎么還是這副感情缺失的德行?！?/br>
    她撲過去抱住了【阿加莎】：“果然還是我的眷屬更好～！”

    “她的眷屬”連忙倒退了幾步，避開了奈亞拉托提普的襲擊：“請離我遠(yuǎn)一點，”她表情痛苦，“我和您相性實在不合?！?/br>
    青木荒耶表示很能理解。

    【阿加莎】個人是很不喜歡奈亞拉托提普的；但是她從這位神明處繼承得到的力量又在叫囂著要親近対方。

    ——舉例來說，有些類似于個人意志與精神cao控的対抗。

    雖說還是不喜歡対方，但【阿加莎】還是受到了影響，比如稱呼從“你”變成了“您”。

    然而，奈亞拉托提普同【阿加莎】打鬧的聲音明顯比之前手機(jī)震動一類的聲音大了許多，一下子就把這間屋子里其他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

    “啊！”一名信徒認(rèn)出了奈亞拉托提普，“是您！奈亞大人，您終于來了嗎！”

    青木荒耶吐槽：……竟然還用原名，這人到底怎么想的啊。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失憶時也用了諧音梗。

    其他人也紛紛涌了上來：“您是特地來處理失蹤案件的嗎……竟然在召喚吾神的關(guān)頭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可原諒！”

    奈亞拉托提普舉起手，往【阿加莎】的方向指去，大笑道：“沒錯！我正是為了解決這件事而來——而她，正是我找到的最佳解決途徑！”

    【阿加莎】十分無奈地瞥了她一眼，十分不給面子地在奈亞拉托提普把臺詞說完之前就抬起手，就直接將右眼的眼罩扯下。

    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的教眾們看到，那個眼罩下什么也沒有。

    只有空蕩蕩的一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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