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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逐漸逼近最終目的地之時,白蘭·杰索觀察到那個地點已經有了一個比他還到得更早的不速之客了。 從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白色背影。 此刻距離克蘇魯蘇醒之時還剩余不到兩半個小時。 全體人類依舊沉浸于普普通通的日常之中。 白蘭·杰索下了飛機,使用了一個魔術讓自己漂浮起來以后,試著向前走了幾步。 不出意料地,他的步伐被什么東西給阻止住了。 隨后,他看到那個模糊的背影似乎動了動,自己眼前這個阻止他人入內的結界就rou眼可見地變得更加牢固了。 白蘭·杰索讓自己身邊的手下后退兩步,決定先觀察一番這究竟是什么情況再說。 他又使用了一個魔術,讓結界內部的情況放大在了自己的眼前。 雖然只有自己目前視線所能觀測到的角度,但也夠用了。 然而,白蘭·杰索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本來以為,結界內部的那個人會是來阻止世界毀滅的英靈。 畢竟,之前發(fā)生的不少事情已經證明了,英靈座上的那些存在有著維護人理,讓它繼續(xù)延續(xù)下去的職責。 倒映在白蘭眼瞳中的是一名身著黑色現代風格大衣的男人。 因為他朝向的方向與白蘭目前的方向差別不大,所以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就算是在許多魔術師們——包括急于趕往南太平洋的白蘭·杰索——都忙亂起來了的這個時刻,這位立場不明的男人依舊扎著再整齊不過的高馬尾,月光般銀白的發(fā)尾自然地垂下,落在了他黑色大衣的衣領外側。 就算是一個背影,也感覺得出來這個人的氣質定然十分出色。 不過,白蘭·杰索的內心卻稍微沉了下去。 因為眼前這個人,很明顯不是英靈,而是純正度達到了百分之百的人類。 也就是說,他是一名魔術師。 然而在這里又不得不提起另外一點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這個世界的白蘭·杰索延續(xù)了其他世界里自己的良好習慣,是一名十分注重情報收集的魔術師。 只要是稍微優(yōu)秀的魔術世家和最近有了成就的新秀,白蘭·杰索能夠肯定自己絕對全都認識。 更別提那些在時鐘塔內赫赫有名的老怪物了。 然而,白蘭·杰索卻發(fā)現,無論是外貌還是魔術氣息,自己都對眼前的這個人沒有任何印象。 眼下這個結界的魔力cao控,卻是超越常人想象的絕妙。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能夠憑空出現的人類。 換句話來說,這位身份不明、立場也不明魔術師出現在這里,幾乎是肯定他絕對是一直潛伏到了現在。 ——很有可能是與拯救世界之人為敵的那一方。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是在和空氣斗智斗勇的白蘭·杰索望著那位站在水面之上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可是他的思考很快就被打斷了。 因為那位一直安安靜靜站在海水上的男人在白蘭·杰索靠近之后,第二次有了動作。 他踩著水面的漣漪往前走了幾步,在某個位置停了下來。 已經打上了標記的白蘭·杰索注意到,那里正是預言里位置的最中心。 ** 青木荒耶——此時還名為“阿賴耶”的祂在克蘇魯沉睡之地,拉萊耶的正上方停下了腳步。 舊日支配者克蘇魯的蘇醒昭示著世界的毀滅。 這是一個無法違抗的預言——“無法違抗”的部分具體指的是“舊日支配者克蘇魯將要醒來”。 天色逐漸暗沉下去,群星歸位之時已至。 阿賴耶那雙仿佛沒有感情的眼睛終于掀起了點點浪花。 祂后退一步,在拉萊耶的正上方單膝跪下。 幻化出來的這具身體有著一頭長長的銀發(fā),在黃昏海風的吹拂之中,如同清亮月光般的發(fā)絲便輕輕漂浮了起來。 拉萊耶沒去管這些細節(jié)性的問題。 對于自己幻化而出的第一個身體,只是為了人理存續(xù)而存在的祂也沒有什么探索的好奇心。 長長的發(fā)尾沉入水面,阿賴耶也舉起手來,將自己手上的兩雙黑色手套摘下下。 白蘭·杰索注意到,祂的手背上畫著繁復扭曲的花紋,只是一眼看去就讓他頭暈眼花,一直在流暢運作的漂浮魔術也差點中斷,讓自己當場下墜掉進海里。 白蘭·杰索忍著惡心仔細看了幾眼,確定那玩意兒不是什么令咒,也絕對不是令咒的變種之后,立刻關閉了窺探用的魔術。 他立刻聯絡了時鐘塔的人。 白蘭·杰索很清楚,自己對這類褻瀆的存在只有入門級別的了解。如果是時鐘塔,說不定會有更加了解這一方面知識的人存在。 在這個時候,白蘭·杰索心里已經有八成確信,眼前這個人恐怕就是招致這次毀滅世界預言的源頭了。 阿賴耶當然不知道區(qū)區(qū)一個人類的內心想法,并且他也沒那個興趣去知道。 他將提前銘刻上了咒文的手臂伸入了海水之中。 以這具無限接近于人類的化身作為祭品,加上從古籍之中獲取的、能夠讓舊日支配者重新陷入沉睡之中的咒文,阿賴耶大概有三成的把握能夠讓蘇醒后的克蘇魯再度沉眠。 雖說也可以讓英靈直接與這位舊日支配者對戰(zhàn),但不管是使用什么方法,這場戰(zhàn)斗都不可避免地會對人類社會造成損害——這是非常樂觀的說法,就阿賴耶和蓋亞的預計來說,就算成功殺死了克蘇魯,剩下小貓三兩只的人類也不足以再支撐起阿賴耶的存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