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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吳氏把豬也宰了,雞也殺了,日后也不養(yǎng)這些個玩意兒,因著實在照顧不過來。阮爹現(xiàn)在也能下床走動,雖還不能干重活,但簡單的幫忙還是可以的,比如在鋪子里幫著和面,賣賣花糕。吳氏的想法他也贊同,若是能把這雙兒女培養(yǎng)成才,他就算吃再多苦也甘心。 于是,外面的事,由阮氏夫婦忙著,阮卿則每日在家中做女紅。 然,再說回女德學(xué)院放榜這日。 李湛也第一時間得了消息,當(dāng)時他正在城外與陳龐、楚宵等人玩蹴鞠。整個上午李湛心情愉悅,發(fā)揮超常,連連贏了兩場。 陳龐見他滿面春風(fēng),便好奇問道:李湛,今日似乎心情不錯啊。 李湛嘴角微勾,我媳婦兒考進女德學(xué)院,日后要上學(xué)了。 陳龐了然的點頭,原是如此,之前聽他說給他媳婦兒當(dāng)夫子。如今學(xué)生有所成,想必是高興的。突然又想到,楊映蓉說今年也要上女德學(xué)院,便問道:哪個科? 自然是工科,她女紅甚好,還繡了巾帕給我呢。 李湛得意的炫耀,說完話,還故意將那張繡著蘭花的帕子拿出來,擦了擦額上早已熨干的汗。 他動作慢吞吞,磨蹭蹭,看得陳龐嫉妒又眼紅。想著,楊映蓉也是入工科,屆時磨磨她也給自己繡一張。 蹴鞠比賽一結(jié)束,李湛便馬不停蹄趕往橋塘街,他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心心念念的媳婦兒,同她一起分享這份喜悅。 阮卿正在廚房收拾碗筷,聽見敲門聲便出來,正好見湯圓搖著尾巴,小短腿歡快的跑來跑去,又跑到門邊,似在等她開門。 阮卿被這小東西逗得發(fā)笑,拉開門發(fā)現(xiàn)李湛正站在門口,她笑意還留在嘴角未曾落下,有些驚訝道:世子怎的來了? 李湛見她噙著笑意,知她心情甚好,高興么? 阮卿明白他問的是什么,抿唇點點頭,「嗯」。 她見他此刻滿頭大汗,身上穿著蹴鞠的衣裳,便問道:今日不用上學(xué)么? 今日是旬休日,我約了友人,剛蹴鞠回來。 怪不得一身汗呢,阮卿忙請他進來坐,端了碗涼茶給他,問道:世子這會兒過來,吃過飯了嗎? 李湛搖搖頭,眼巴巴看著她:有些餓了。 他蹭飯的意思明顯,可這會兒已經(jīng)過了午飯時辰,阮卿家里雖還剩些飯菜,但總不好讓人家李世子吃她們的剩飯吧。想了想,便問道:世子喜歡吃餛飩么?街上徐大爺家做的餛飩特別好吃,我?guī)闳L嘗如何? 果然,李湛聽得此話,立即高興起來,狹長的眼睛笑得滿是星星,忙不迭的點頭說好。 那你等著,我先收拾一下。 阮卿進廚房快速將碗筷整理好,又跑進屋子里拿銀錢荷包,那...咱們走吧? 李湛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心里美得冒泡,出門后悄悄給巷子口的侍衛(wèi)們揮手,讓他們退遠些,別妨礙他與媳婦兒。 然而,陸安是個忠心的隨從,不放心世子一人,他自己便不遠不近的跟著。李湛覺得他像只蒼蠅一樣,鬼鬼祟祟,暗自瞪了他好幾眼。 這是他跟媳婦兒第一次并肩走在街上,感覺好極了,一路走一路好奇的問東問西,找各種話題與她說話。 阮卿覺得這個世子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金貴人兒,連街市上一些簡單的東西都不懂。比如他問,挑擔(dān)子的人為何肩上要墊塊厚巾子?藕糕蒸出來的顏色為何不是白色?等等... 她耐心的給他一一解答,不一會兒到了徐大爺家的餛飩鋪子,兩人在門外的陰涼處選了個座位。 徐大爺家生意確實不錯,門口人來人往,進進出出,桌子上還有兩副碗筷沒有收走,地面也顯得狼藉。不遠處的陸安趕緊跑來,欲拿袖子給李湛擦凳子,結(jié)果硬是被李湛瞪得縮了回去,他吩咐道:陸安,你去,去那里待著。 李湛指了個方向,陸安順著望過去,便看見離著十幾米的墻角下正蹲著兩個乞丐。他家世子也忒狠心了,竟然讓他去與乞丐一起待著。但世子爺還瞪著他,也不敢反抗,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阮卿見這主仆兩人,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實在為陸安感到同情。 李湛打發(fā)了這條跟屁蟲,舒心了許多,選了個位置坐下來。 這是張四方小桌子,四面放了條凳,桌子矮,條凳也矮,李湛腿長,一坐下,雙腿便有些無處安放。于是只得叉開腿坐,一只腿竟還伸到了阮卿旁邊,阮卿看了兩眼,不說話。 李湛也有些不好意思。 阮卿自已吃過午飯,便叫了一碗餛飩給李湛。不一會兒餛飩便端上桌,碗口挺大,湯汁甚濃,上面還飄著蔥花,香氣撲鼻。 李湛也曾吃過混沌,只不過是自家廚子做的,用熬制的雞湯做底料,好吃是好吃。但覺得今日吃的餛飩更有味道。 他慢條斯理的一口一口吃著。 在阮卿看來,世家公子哥吃飯真是賞心悅目,斯斯文文,入口細嚼慢咽,用勺子喝湯也沒個聲響。別人三兩口吃完一碗,他硬是吃了一炷香,仿佛吃的不是餛飩,而是人間美味珍饈。 等李湛吃完,她問:好吃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