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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鞠衣心中松了口氣,仍是一臉憂心忡忡,終歸是一條人命,阿諫既親自尋不到人,還是遣些人過來,摸湖一番,活要見人,死也該有個落處才是。 這蕭云諫露出為難的模樣。 鞠衣又是懇求了幾次,這才堪堪讓蕭云諫松了口。 數(shù)十來人與水中沉浮泅水,將湖水徹底攪弄成渾濁的模樣,可依然沒有所獲。 最后,終有人大著膽子,在蕭云諫跟前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蕭大人,你真的確定,有人落水了嗎? 這他與寧鞠衣面面相覷,皆能看出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議。 尤其是寧鞠衣,她可是親眼瞧著慕舒墜入水中的,人怎么會平白無故的消失呢。 那人見二人這般神色,想了想,又給了還算說得過去的解釋。公子,這湖通地下水域,也可能那人早已被沖到了旁處。 怕也是這樣了。寧鞠衣道了一句,她攢了眉心,輕晃了發(fā)鬢,抬手扶了額,露出不適之態(tài)。 蕭云諫立馬扶了上去,是我疏忽了,擾鞠衣陪我這許久,我這便送你回府。 哪需的這般麻煩,我先去客廂休憩片刻,阿諫不需的管我,救人要緊。寧鞠衣連忙推諉。 蕭云諫又提議了幾次,瞧著挪不過鞠衣,這才安排她去了客廂。 等蕭云諫再回到湖邊,已是一臉的陰沉,他撤去泅水的人不多會兒,湖中再無人蹤。 他站在湖邊,看看湖水中的漣漪消失,泛起的渾濁,再度沉入湖底,一切都仿若什么都未曾發(fā)現(xiàn)過一樣。 就像慕舒悄然的闖了他的眼中,又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的眼前。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虛幻?蕭云諫的眼簾顫了顫,他轉(zhuǎn)身,飛快的跑去了書房,書房的桌案上,他昨日完成的畫作依然攤在原處。 他俯身垂看,是雁西,是她的臉。 可明明,昨日他是照著慕舒的五官,描繪上去的。 他猜不透了,即便他從不信鬼神,這會兒也讓他不得不懷疑,是否是雁西在怨恨著,怨恨著他那日火海時的無動于衷。 那多日間被他拋之于腦后,甚至驅(qū)逐于夢境的倩影,就這般突兀的闖入了他腦海。 嬌嗔的,無奈的,喜悅的,倔強的,悲傷的,每個表情神態(tài),無一不都是鮮活的。 蕭云諫咬著牙,甩了甩頭,想要強行將雁西從腦中摒棄。 他心中默念著鞠衣,想著鞠衣。 可直至今時,今日,他才發(fā)現(xiàn),鞠衣在他腦中的除了嬌俏溫婉的模樣,再無其他,遠不如雁西的活靈神現(xiàn)。 不,這不可能 他的愛的只有鞠衣,從頭到尾都是鞠衣。 蕭云諫于心中信誓旦旦,可一眼落在畫像上,雁西嘴角噙著笑,似乎在嘲諷她的自欺欺人。 蕭云諫一咬牙,將雁西的畫像掃落在地上,他目光一冷,喃喃言道,休想左右于我。 他轉(zhuǎn)身就要走出書房,可走到門口之際,卻又頓住,他遲疑著轉(zhuǎn)頭,目光落在地上的畫軸。 猶豫,糾結(jié),百般情緒盡浮現(xiàn)于蕭云諫的臉上。 終于,他還是選擇了回頭,他走到畫軸前,彎腰撿起,看著畫中雁西頻頻含笑的姿態(tài)。 他抬手撫摸過畫像的臉頰,然后如珍寶般,將其卷起,藏于壁上暗格之內(nèi),這才放心的離去。 尋不到慕舒,此事終是不了了之。 可于心底留下的疙瘩,卻難以消除,蕭云諫終還是忍不住收買了寧太傅府內(nèi)的仆從。 一個真實,有狹隘,有嫉妒的寧鞠衣逐漸凝實,當顯然,是與蕭云諫藏于心中的寧鞠衣背道而馳。 這讓蕭云諫受了挫,而雁西的美好,天真爛漫,還有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自然而然便涌了上來,越演越烈,甚至到了一發(fā)不可收拾地步。 第32章 (修) 許莓, 你應(yīng)該知曉,我不喜歡甜的。一口點心下去,蕭云諫只覺口中甜膩的難受, 忍不住向許莓發(fā)難。 許莓略帶疑惑的走過,捻起一塊, 送了點心入口, 不解開口, 公子, 這糕點是咸的啊! 咸的? 許莓此話一出,蕭云諫嘴里哪還有什么甜膩之味,剩下的只有恰到好處的咸。 他疲憊的揮了揮手, 示意許莓下去,目光落在院里的秋千上,一眨眼, 雁西晃蕩著秋千, 盈盈然的望著他說,蕭大人, 咸味哪有甜味好吃,你就嘗嘗, 嘗一小口就行。 雁西。蕭云諫噌然起身,快步走到院中,微晃的秋千,不過是清風使的壞,哪有什么佳人。 蕭云諫伸手拉住秋千繩,就如同雁西還在一般, 輕推了幾下。 吱呀吱呀聲中,蕭云諫驟然回身, 望向跟到門口,臉露擔心的許莓,把它燒了。 是許莓垂頭應(yīng)聲,再一抬頭間,已不見了蕭云諫聲音。 她目光幽幽的望著晃動的秋千,輕嘆了口氣。 公子大抵是病了,才會于午夜夢回之際,呼喊雁西的名字。 前幾日將碧螺春認成了果茶,如今又將咸味的糕點認成了甜味,甚至于這秋千 這都是雁西小姐所喜愛的東西,可斯人已不在,再度多的深情,怕也是惘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