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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余豐年,生性沉穩(wěn),手段老練又有謀算。若叫他得勢,裴家只恐自危。 所以,留兩個,解決一個。這樣,就算鬧去圣上那里,圣上也不會太過雷霆震怒。 * 傅家那邊,臨入考場之前的一日,傅灼拎著兩壺好酒登了余家的門。因要參加春闈考,所以過完年后,余家就舉家搬到了京中來,是住的之前傅灼下聘中的那棟宅子。 春闈之后余家還將有三場婚事要籌辦,正好到時候,一并都在京中給辦了。如此一來,京中這兒,倒暫成了余家的家。 傅灼今日過去主要是尋余豐年說話的,所以同岳父和小舅子寒暄了一番后,他就將余豐年這個舅兄叫去了一邊說話。二人尋了個僻靜處,一邊說著話,一邊吃著菜小酌了幾杯。 裴家在吏部有人,傅家兄弟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裴家的動作,很快就傳到了傅家兄弟耳中來。此番傅灼尋過來,也是想同余豐年好好商議一番的。 余豐年聽后震驚不已,直呼裴家這簡直是一手遮天。再加上,之前那樁科舉舞弊案,余豐年也有跟著參與其中,當時一同辦那個案子時,余豐年就很生氣。如今這種事又即將遇到自己身上,余豐年更是氣得臉色大變。 但冷靜下來認真想了想后,忽然又涼笑了一聲。說到底,裴家能敢這樣,又是誰給的勇氣呢? 當年那么大的一樁舞弊案,牽扯到了朝中諸位官員。明明有確鑿證據(jù)在,圣上卻輕輕揭過,最終不了了之。若說裴家兄弟可氣,那如今的這個天子,就是可恨的罪魁禍首。 有那么一瞬間,余豐年覺得這仕途不要也罷,這功名不考也罷了。 有這樣一個不分是非的天子,日后為他效力,又有何意思呢?但又覺得,正因為天子糊涂,朝堂風氣頹靡,才該有他這樣的人站出來,整肅朝綱。 余豐年內(nèi)心十分復雜,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傅灼呢,既來找,除了是來告訴他這個消息的外,心中自也有一番自己的計策在。只不過,畢竟關乎豐年兄的未來,傅灼不好自作主張做決定,他當然必須得尊重豐年兄自己的意思。 所以,見這會兒余豐年一時躊躇又一時絕望,他才開口說:你也別急,總有對策的。 余豐年不是沖動的人,自己內(nèi)心把情緒消化了后,就很快冷靜了下來,然后同傅灼一起商量對策。 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余豐年總算是回歸了理智,腦子也開始靈活的轉(zhuǎn)動起來,你來前,可同府上侯爺商議過此事了? 嗯。傅灼點頭,我同豐年兄不是外人,也就無需再說客套話了。如今擺在你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在裴家兄弟動手之時,糾出其錯,呈稟去御前,讓陛下治他們的罪。當然,大禍未鑄成之前,陛下就算震怒,但因有許多顧慮,最終也不過只是雷聲大雨點小而已。 另外一條路呢?余豐年其實這個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猜到傅家兄弟心中的打算了,他口中這樣問的同時,心里其實也已經(jīng)在盤算著這兩條路的結(jié)局,最終,在得到傅灼親口說出的答案之前,余豐年自己就已經(jīng)先有了答案。 而那邊,傅灼道:另一種則是,先按兵不動,任由裴家為所欲為,待大錯鑄成了,再挑起事端來。有之前的科舉舞弊在先,如今又插手春闈一事,我想圣上再想保裴家,怕也是保不得了。何況,圣上不是昏庸之君,他心中還是有大是大非的。裴家如此狂妄,想來必能引起雷霆之怒。只是這樣一來,豐年兄怕就要真正錯過這次春闈考的機會了。 余豐年卻絲毫沒有猶豫,直接說: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會為了只圖一時眼前之利,而全然不顧大局。裴家不除,縱我這次高中了狀元郎又如何?所以,都無需多考慮,我自然選擇第二條路走。 傅灼足夠了解余豐年,所以在過來之前,他就儼然猜到了余豐年的最終選擇。只是,猜到是一回事,這會兒親耳聽到他這般義正言辭的這樣說,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影響的是他的前程,若真耽誤了,就是三年時間。 余豐年的堅定和大公無私,反而叫傅灼生了退卻之意,他沉默良久后,才又再鄭重問:此事畢竟不是小事,豐年兄可要再認真考慮一番?又說,這的確是一個可以對付、扳倒裴家的好機會,但若以你的前程為代價,又覺得還是得慎之又慎。或許再想想,對付裴家還有別的法子。 但余豐年堅定了的事,卻再不會改變。他無需多思量,只又嚴肅鄭重的說了一遍。 不必再考慮了。余豐年極嚴肅,再考慮多少遍,也仍是這樣的說法。所以,又何必再浪費這個時間? 好。傅灼應道,既豐兄如此慷慨,我若再猶疑不決,倒顯得小家子氣了。我今日把話撂在這兒,日后同豐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此事之后,若豐兄仕途前程一直受阻,我也不會獨享榮華富貴。 余豐年卻笑了:倒也不必如此。你若同我共苦難,那我meimei怎么辦?那你還是富貴著,至少,秋穗跟著你還能有好日子過。 * 二月大考之后,春闈放榜。余家父子三人中,余淮方和余歲安父子皆榜上有名,但余豐年卻名落孫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