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罵罵咧咧了一陣，眼前的線索看似很多，卻又都缺少了一些關(guān)鍵部分。

    這時小夏也累了，跟游西雀又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屋里瞬間靜下來。

    游西雀思索著從小夏那得到的信息，就在這時，窗外忽然閃過一道影子！

    什么東西？

    驀地抬起頭，教師公寓樓有一扇迎著走廊的窗，到了后半夜，月亮反而從云層后面冒出來了，閃爍著瑩瑩光輝，仿佛也照亮了這所學(xué)校里的一切妖魔鬼怪。

    是個男人！

    誰大半夜還出來走動呢，有問題。

    游西雀抄起家伙，小心翼翼打開門，立馬跟了出去。

    遠(yuǎn)遠(yuǎn)一看，那人竟然是岑右深！

    游西雀沒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好家伙，擱這玩狼人殺呢？

    一個個到大半夜就行動起來了！

    第118章

    祭拜

    三更半夜, 岑右深的速度并不快。

    高大的身影從建筑陰影下穿梭而過，這個時候，他手里那個格外龐大的行李箱, 就顯得十分突兀。

    黑色行李箱幾乎有一個小孩那么高, 殺人棄尸也尤其方便。

    興許為了不驚動他人, 岑右深一直用力將它提起。

    “里面裝了什么東西？”

    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游西雀難免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尸體？殘肢斷臂？還是單純只是一些衣物？可只是普通的東西的話，他大半夜跑出來干什么？”

    她現(xiàn)在看誰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賀文佳失蹤到現(xiàn)在也好幾年的時間了，被人安然無恙飼養(yǎng)到現(xiàn)在，竟然還沒有被發(fā)現(xiàn), 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而能做到這這一切的，“他”一定是學(xué)校里的某個人。

    這么想著，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岑右深后面，就這么七拐八彎之后, 他忽然停了下來。

    游西雀腳步一頓, 側(cè)身躲在建筑陰影中，隨即眉頭微微蹙起。

    四周的環(huán)境讓她想起了很不美好的回憶。

    岑右深竟然停在了那片寬闊幽暗的湖面前！

    游西雀知道里面有什么東西，上回陳阿姨將她推入湖中, 里面突然涌出無數(shù)臉色慘白的鬼怪, 海草一樣將她纏住, 她差點就沒命在里面了。

    青藤高中秘密眾多，這片湖就是其中之一。

    岑右深大半夜提著個行李箱來這里干什么？

    游西雀藏著沒動, 等待著男人的動作。

    岑右深眸光沉沉地看了湖面一會兒, 這才將行李箱放下, 然后將里面的東西陸陸續(xù)續(xù)取出來, 一邊說：“這些年你們被埋在這里, 湖水日日夜夜沖刷你們的尸體，想來什么怨恨都消了，今晚是我祭拜你們的第三百個晚上，行了，吃吃喝喝就都散了吧，該往哪來就往哪去……”

    距離不算遠(yuǎn)，游西雀陸陸續(xù)續(xù)將他說的話聽了進(jìn)去，驚訝地睜了睜眼。

    他居然知道水里有東西！

    緊接著，行李箱打開，便看見岑右深將一些紙人冥幣，花圈玩具取了出來，定眼一看，居然還有一只被煮熟的大公雞！

    他整整齊齊將東西擺在地上，按著祭拜的禮儀做好順序，接著又開始念念叨叨，盡說些安慰亡魂的話。

    先是敬茶，又是敬酒的。

    前面用爐子插上幾支供奉的香，那股特有的味道便彌漫開了。

    他在供奉？

    這個念頭剛落，忽然聽見岑右深不平不淡地說了一句：“出來吧?！?/br>
    嗯？

    游西雀看看旁邊，約了人？

    但片刻過后，依舊沒有別人，她懵了一下，就在這時，岑右深緩慢轉(zhuǎn)過身，徑直朝著游西雀躲藏的方向看了過來，他皺著眉，眼中浮現(xiàn)困惑，也沒再出聲，只是定定看著這邊。

    游西雀：?。。?/br>
    被發(fā)現(xiàn)了？

    僵持一陣，岑右深有點看不過去了，低聲說：“剛才過來的路上有一片林子，地上有許多枯枝碎葉，雖然你已經(jīng)很小心，但還是難以避免有些動靜?！?/br>
    游西雀：“……”

    行吧。

    她慢吞吞從陰影中走出來，然后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說：“好巧，岑老師，你怎么也在這里?！?/br>
    理直氣壯！

    看見是她，男人向來成熟溫和的面孔出現(xiàn)了短暫的怔愣，片刻，苦笑著伸出手，哐啷一聲，一個錘子掉了下來，岑右深心有余悸地說：“我還以為是什么人，差點以為要三更半夜和歹徒在這個地方互搏，天一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頭條上掛著我的名字。”

    游西雀：“……”

    倒也不是不可能。

    這年頭啥事沒有啊。

    長期以來處于生死危機中的游西雀微微一笑，臉不紅氣不喘的：“我就是大晚上睡不著沒事逛逛，結(jié)果碰巧遇見了你，沒想到……”

    目光落在香爐上，游西雀探究地問道：“岑老師大半夜不睡覺，來這里是要供奉什么人？”

    岑右深沒有應(yīng)聲。

    月光落在他身上，眼角的皺紋仿佛也被撫平，中年男人身穿有些復(fù)古款式的衣服，連他那張一貫溫和的臉，這時也顯得有些平淡，他立在湖邊，空氣中絲絲縷縷的細(xì)煙繚繞，使得他仿佛一棵靜佇多年的大樹，用著平靜、淡漠，卻又帶著歲月滄桑的眼神，就這么沉默地看著游西雀。

    游西雀亦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這個時候的岑右深，忽然與之前的給她的感覺不一樣了。

    那種感覺很微妙，前不久他表現(xiàn)出來的模樣，比起長輩，更像是一個溫溫吞吞的普通男人，如果不是出現(xiàn)在青藤高中，因為種種原因，游西雀甚至不會留意到這個人。

    縱然他有自己的特點，但也只是個普通男人。

    但現(xiàn)在，游西雀忽然有種被長輩注視的感覺。

    對方年長、寬容，雙眸映照世間萬物，仿佛大徹大悟過，無悲無喜。

    游西雀抿了抿唇，有點不太自在，率先打破寧靜。

    “岑老師？”她笑了一下，“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岑右深垂下眼皮，忽然說：“你長得很像我一個舊人。”

    “舊人？”

    游西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尋思著和她長得像的估計只有自己那個憨批meimei了，說起來也怪，她們倆長得既不像爸也不像媽，更不像爺爺奶奶，隔代遺傳也沒遺傳到。

    但真要說吧，又零零碎碎各像一點。

    如果不是當(dāng)年家里人盯得緊，沒準(zhǔn)還真有點抱錯的可能。

    但她倆可是雙胞胎呢，上哪抱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孩。

    親生的。

    盡管游西雀很嫌棄她那對偏心父母，但她和憨批meimei絕對是親生的。

    岑右深的目光并不令人反感，反而帶著許多懷戀，可與此同時，他又十分清楚，只是相似罷了，再怎么也不可能是他的那位舊人。

    然而他似乎也沒有說下去的意思。

    岑右深臉上露出一個很淡的笑，眼角的笑紋細(xì)細(xì)地堆起來，想到那位舊人，似乎真情實感地高興起來，可這高興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不知想到什么，他表情忽然一僵，又漸漸低落下去。

    游西雀尋思著“舊人”兩個字的意思，再看他今天來這里，就知道那位十有八九是已經(jīng)不在人世。

    她也不好打探別人的隱私，可岑右深實在古怪，就這么打住實在不應(yīng)該。

    就在這時，岑右深忽然伸出手來向她招呼了一下。

    “要不要也過來上支香？”

    游西雀點點頭，過去接過香，為這種古怪的行為在心里直犯嘀咕。

    所以說，她明明是追著岑右深過來看看他有什么異常的，為什么就突然上起了香?。?/br>
    她動作慢吞吞的，有點兒懵逼。

    香爐是面向湖泊的，黑幽幽一片，游西雀手里捏著香，糾結(jié)地看了一會兒，所以說她有必要干這種事嗎？

    上香？

    祭拜？

    祭拜誰？

    就在她瘋狂腹誹的這會兒，岑右深望著湖泊，忽然說：“游老師，你知道青藤高中建立之前，這個地方叫什么名字嗎？”

    游西雀一頓，“不是很了解。”

    來之前她當(dāng)然調(diào)查過青藤高中，但只知道這里的原身只是百年前的一個學(xué)堂，幾經(jīng)風(fēng)雨傳承至今，但青藤高中建立之前的這個地方？

    游西雀有些困惑，這學(xué)校建在一個山坳里，在這之前的這個地方，還能有什么名堂？

    她探究地望向岑右深，直覺他接下來要說的，或許會與這片湖泊底下的鬼怪有關(guān)。

    然而岑右深卻沒有看向她，興許是因為今晚的月光正好，又或許是因為正巧是她撞見了這件事，甚至，還有可能是因為游西雀那張與舊人長得有些相似的臉。

    他確實想跟游西雀說一些事情。

    “玉官鎮(zhèn)，這個地方曾經(jīng)叫做玉官鎮(zhèn)，不只是青藤高中，整片山里山外，包括外面過來的路，一百多年前，這里叫做玉棺鎮(zhèn)。”

    玉官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