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獨(dú)寵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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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鴻善才沒那么好心,他這所謂的“大禮”,十有八九又是一場鴻門宴。至于這次的目標(biāo),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秦婉。 “去么?”沈羨之看著秦婉,似笑非笑道。 “去,當(dāng)然去?!鼻赝駬P(yáng)起下巴,驕傲道:“不去怎么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沈羨之嘴角上揚(yáng):“行啊,那你自己跟緊,別丟了?!?/br> 秦婉笑了一聲,算是對他這話的回應(yīng),隨即向后一靠,整個人松松地靠在椅子上。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和沈羨之在這一點(diǎn)上,性格還真是挺像。 蘇澤聽著兩人的話,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zhuǎn),最后停留在沈羨之身上。 “我說羨之?!碧K澤似乎對他的重色輕友很有些不滿,“你怎么到哪兒都要帶著玲瓏姑娘?” 沈羨之瞥了蘇澤一眼,嗤笑了一聲:“誰叫你不會功夫,帶你做什么?當(dāng)吉祥物么?” “你這家伙?!碧K澤白了他一眼,“若早知你如此重色輕友,當(dāng)初就不該搭理你?!?/br> “晚了。”沈羨之戲謔道:“上了這條賊船,你還想下去?”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么?”蘇澤告狀似地看向秦婉,“玲瓏姑娘,你可要擦亮眼,別上當(dāng)受騙了?!?/br> 秦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多謝蘇大人提醒?!?/br> 沈羨之斜了她一眼,嘴角噙著一抹笑,懶懶靠在椅背上。 騙么? 誰騙誰還不好說呢。 第43章 奠基儀式 兩日后,金發(fā)塔如約準(zhǔn)備動工。 秦婉早早便到了場,隱在陰影里,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倒塌的金發(fā)塔已被移走,殘垣也早已清理完畢,絲毫看不出當(dāng)年景象。只有周邊林立的圍欄,暗示著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 自從五年前倒塌之后,這里便成了朝廷禁地,不允許他人造訪??纱蠹s是逆反心理作祟,朝廷越是噤若寒蟬,民間的傳言就越是甚囂塵上。到最后,慘烈的景象被淡忘,這里便成了神秘和好奇的代名詞。 這次重修,是自當(dāng)初倒塌以來,金發(fā)塔第一次正式對外開放。加上今日是正式動工的第一日,周圍很早便聚集了不少人,不僅有受邀見證的達(dá)官顯貴,還有許多圍觀的百姓。 熱鬧的人群聚集在凄涼的舊址旁,兩相對比,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秦婉心下情緒復(fù)雜,不想再看下去,便嘆了口氣轉(zhuǎn)過了頭,將目光停留在一旁熟悉的人身上。 按照工部慣例,所有工程動土前,都需進(jìn)行一場奠基儀式。待儀式順利完成,才算是取得了土地神靈的首肯,方可正式開工。 而蘇澤作為新上任的工部主事,自然承擔(dān)起了cao辦的責(zé)任。此時他站在主持的位置,神情嚴(yán)肅地與沈羨之說著話。 兩人不知說了什么,沈羨之皺眉看了過來,正好對上秦婉的目光。他沉默了一瞬,轉(zhuǎn)頭交代了什么,便大步走了過來。 “趙鴻善有備而來,留心一些。”沈羨之說著,目光淡淡從人群掠過。 秦婉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笑道:“先是鴻門宴,再是機(jī)關(guān)陣,我倒是有些好奇,這回又會是什么新奇的陷阱?!?/br> 沈羨之嗤了一聲:“都是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專在陰暗處咬人罷了?!?/br> 秦婉聽見這話,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人群,心下有些奇怪。 沈羨之說得沒錯。趙鴻善的手段她見識過,雖然陰險毒辣,卻都見不得光。不管是機(jī)關(guān)□□,還是縱火燒房,都是想在掩人耳目的前提下,一舉將人置于死地。 可今日這場奠基儀式,來的人如此之多,明顯不符合這個條件。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落人口實(shí),更別提搞小動作了。他為何要挑這樣一個盛大的場合?他究竟想做什么? 秦婉微蹙了下眉,心下又警惕了幾分。 天色漸明,吉時已到。秦婉斂了神色,向儀式的方向看了過去。 奠基儀式正式開始,只見蘇澤神情嚴(yán)肅,指揮手下工匠,在金發(fā)塔舊址處挖了一個半人深的腰坑。隨后,他提前備好的牛、羊、狗三牲逐一埋入坑中,再親自用土填平,作為祭祀。 緊接著,便是最關(guān)鍵的一步:取一節(jié)造塔用的基石,立在夯實(shí)的土坑上,再用繩索將基石拉起。若基石能穩(wěn)穩(wěn)立于天地之間,便是“三牲通天”之意,即得到了上天首肯。 蘇澤神色肅穆,一板一眼指揮著工匠。場上眾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連秦婉也有些緊張。 雖然明知蘇澤做了充分準(zhǔn)備,秦婉卻還是止不住捏緊了拳。她說不清楚自己在擔(dān)心什么,只隱隱覺得今日這場奠基,恐怕不會那么順利。 “哐鐺”一聲,基石被拉了起來,在土坑上小幅搖晃。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緊盯著那根石柱子,生怕它再重蹈覆轍。 片刻之后,搖晃的石柱子終于停了下來,直直指向天際。蘇澤端端正正行了一禮,高聲喊道:“愿天佑本朝,國泰民安!” 眾人沉默了一瞬,隨后齊齊跪下,高聲道:“天佑本朝,國泰民安!” “啪、啪、啪?!比巳褐泻鋈粋鱽韼茁曊坡暎回6懥?,立時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蘇大人說得好?!壁w鴻善立在人群正中,一面鼓掌,一面夸贊道:“三牲通天,不負(fù)眾望?!?/br> “趙大人?!碧K澤皺著眉,語氣相當(dāng)不虞:“儀式尚未結(jié)束,還請稍安勿躁?!?/br> 趙鴻善卻并沒有打住的意思,反而搖了搖頭:“蘇大人此言差矣。趙某斗膽出列,正是為了儀式能順利結(jié)束。” “哦?”蘇澤警惕地打量著他,“趙大人有何高見?” “蘇大人可還記得,這金發(fā)塔是為誰而修?” “當(dāng)然?!碧K澤立刻回應(yīng)道,“眾所周知,此塔是為紀(jì)念太后而修。太后仁德,庇佑本朝風(fēng)調(diào)雨順。” “既然如此,此番重修金發(fā)塔,便應(yīng)當(dāng)征得太后同意?!壁w鴻善盯著他,“可昨日太后卻向皇后娘娘托夢,稱當(dāng)年之事尚未了結(jié),她無法泰然接受?!?/br> 蘇澤聽見這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趙大人此話何意?” 趙鴻善轉(zhuǎn)過身來,直直看向秦婉的方向,臉上浮起一抹陰惻惻的笑:“自然是秉承太后旨意,除盡余孽?!?/br> 周圍瞬間變得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連蘇澤也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趙大人!”蘇澤厲聲斥道:“此話不可兒戲!” 秦婉半垂著頭,面紗隨風(fēng)輕輕飄蕩,神色淡然而從容。她輕輕冷笑一聲,心下已經(jīng)了然。 趙鴻善這話明顯是在胡謅,無非是想找個理由,查一查她的身份罷了。他搬出太后的帽子,又牽扯上皇后,不過是為了借太后的名義,逼迫沈羨之乃至皇上同意而已。 他之所以選擇在奠基儀式上發(fā)難,便是算準(zhǔn)了今日會有很多人到場,也會有很多百姓前來圍觀。悠悠眾口、難以堵塞,此種情況下,誰若是想出面保她,誰便要落人口實(shí),惹來一身非議。 倒是個不錯的計劃。可問題是——證據(jù)呢? 她行事向來小心,從不會留下任何會暴露身份的物件。眉姨對她的身份毫無所知,青姑和李為三更是不會出賣她。 所以,趙鴻善是從哪里得知,自己身份有問題的? 還是說,他根本沒有證據(jù),只是想借助輿論的力量,給她造成心理壓力,從而讓自己主動露出破綻? 秦婉不疾不徐地拂了拂發(fā)絲,淡淡抬起眼,看向趙鴻善。她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靜等著趙鴻善繼續(xù)出招。 趙鴻善笑了起來,直直盯著秦婉:“是不是兒戲,趙某說了不算,蘇大人說了也不算,得問——這個人?!?/br> 趙鴻善說著,一把將旁邊一人扯了過來,順手摘下了那人帽巾。 他不自在地抬起頭,目光對上秦婉的瞬間,下意識便想往后躲。奈何他被趙鴻善死死按在原地,只好縮著脖子低著頭,盡可能避開秦婉的視線。 秦婉卻已經(jīng)看清了此人長相,此時見他瑟縮的模樣,心下不由得冷笑。 原來是你啊,老道士。 說來也是有趣,她倆每次見面,這人不是在被威脅,就是在被脅迫。這么一想,這人著實(shí)有些不太走運(yùn)。 若是尋常人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是個給人算命改運(yùn)的道士。如此看來,人果然算不了自己的命運(yùn)。 見秦婉神色淡然,趙鴻善的眼神陰毒了起來。他看向那老道士,假模假樣地問道:“這位道長,你可知五年前,這里發(fā)生過什么?” 那道士縮著身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可曾見過,與當(dāng)年之事有關(guān)之人?” 那道士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結(jié)結(jié)巴巴道:“見、見過,就在幾個月前?!?/br> “哦?”趙鴻善揚(yáng)起嘴角,明知故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那人與當(dāng)年之事有關(guān)的?” “那人、那人搶走我的東西,逼我用木頭小人改命,說是怕再被人抓回去?!?/br> “然后呢?” “然后、然后又逼我去漕幫,拿出五年前的漕運(yùn)文書,說是當(dāng)年那事,與她父親有關(guān)?!?/br> “原來如此?!壁w鴻善志得意滿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高聲音道:“你可還記得,那人是男是女?” 那道士聽見這話,頭垂得更低,仿佛生怕被人看清自己的臉。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女的?!?/br> 趙鴻善很滿意他的回答,悠悠看向秦婉,眼神里滿是嘲諷。 秦婉平靜地聽著兩人對話,心下已經(jīng)了然。 這道士說的話,單獨(dú)聽起來,每一句都是假的??蛇@些假話連在一起,最后的結(jié)論卻是真的。 他故意跳過一些細(xì)節(jié),將幾件事移花接木,全都算到她的頭上,目的就是為了暗示,秦婉是當(dāng)年僥幸逃脫之人。 趙鴻善將一切挑明,本是為了將秦婉一軍,可秦婉卻反而松了口氣。 如今,她可以確定一件事:趙鴻善手上,沒有能證明她身份的確鑿證據(jù),否則便不會用一堆假話來試探她了。 無論趙鴻善如何懷疑,只要他沒有證據(jù),便沒有辦法抓人。如此一來,自己反而是安全的。 秦婉淡然看了過去,余光瞥到角落里一列衛(wèi)隊,忽然頓了一頓。 衙門的人? 秦婉這幾年逃脫在外,最不想打交道的便是衙門。這些人很是難纏,而且查得徹底,若是被他們盯上,恐怕會很難脫身。 可今日是工部的奠基儀式,衙門的人怎么會在這里? 秦婉皺起了眉,重新打量起趙鴻善來。 趙鴻善沒有證據(jù),按理沒法抓人,但刑部的人卻出現(xiàn)在這里。 他究竟想干什么? 秦婉的目光從那道士身上掃過,注意到他胸前胡亂交疊的衣襟時,忽然想起了什么,整個人猛地一僵。 不對! 這個趙鴻善,還留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