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全部是自習(xí)，連著晚修。

    叁模剛結(jié)束，幾家歡喜幾家愁。

    教室里些許吵鬧，舟若行本想去輔導(dǎo)室修訂題目，那里講題聲也很吵。她靜不下心。

    說不上為什么，她本是一個不易受外界干擾的人。即使不是心無旁騖，也能穩(wěn)住心性。但從昨天起，就被身后的人搞得心神不寧。

    沒理由他這么巧合就知道她的腳傷。她給他找理由，算了，許是他關(guān)心她，從隊(duì)醫(yī)那里打聽到的。不足為奇，無需大驚小怪。

    索性抱了書本去閱覽室改錯題。

    連日陰雨，陽光倍顯珍貴。

    午后燦陽拉進(jìn)門窗，拖在桌子上，舟若行筆尖沙沙，全然投入數(shù)學(xué)題的演算。

    叁模成績有所提高，如果真的回不去了，再來一次高考，她應(yīng)該也不會把自己后半生搞砸。

    頭頂一片陰影，然后在對面坐下。思路被打斷，她抬眸。南天遠(yuǎn)眼觀鼻鼻觀心，沒理會她，徑自拿出紙筆書本翻看。

    舟若行的心思卻沒再回到試卷上。她看他垂首認(rèn)真寫寫畫畫，偶爾頓滯，然后又豁然開朗奮筆疾書。陽光將他的短發(fā)鍍上金色。

    年輕的臉龐，下頜線雕刻般分明，眉骨鼻梁深刻，薄唇抿很緊。

    有那么一瞬，她覺得他身上的冷清淡了，那雙眸有了溫度。終日包裹他的哀愁和憤恨，被什么東西洇染化開了。舟若行沒挪開眼，凝望他，卻像是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是南天遠(yuǎn)，又不是南天遠(yuǎn)。

    陽光在她眸中幻化成揉碎的金子，她萬般感慨輕嘆。

    很想你了，老公。你還好么。

    任誰被炙熱的視線聚焦都不會無動于衷。南天遠(yuǎn)靠強(qiáng)大的意志力寫完試卷，坐直身子。

    視線赤裸不逃避，光明正大相纏在一起。

    他用了力，從她手下抽出試卷，“哪里不會？”

    后兩道大題最后一問她基本都是放棄狀態(tài)。他在心里暗笑，她從高中時(shí)候就是差不多小姐。在可控范圍內(nèi)游刃有余，工作后也是。

    查看她標(biāo)注紅圈的題目，在草紙上寫下解題思路。他撕下演算紙，連同試卷一起遞給她，“再認(rèn)真些，有些分沒必要扣?！?/br>
    舟若行心里長了草，坐不住?？炊紱]看試卷一眼，起身道，“我去找參考書?！?/br>
    閱覽室角落沒什么人，舟若行站在一排外文辭典前，神游太虛。她悄悄捂住胸口，深呼吸。聽聞腳步聲，她轉(zhuǎn)身佯裝瀏覽，走在兩排書架間。

    素手撫上一本書，很厚。她捏緊書脊抽出。旁邊的書失去倚靠，倒在書架上?？粘龅奈恢?，赫然一張熟悉的臉。

    南天遠(yuǎn)在對面，輕笑。

    舟若行慌亂又把書放回空缺位置，擋住他的笑容。真是……沒出息，明明在未來已經(jīng)一起生活那么久，在這個時(shí)間線里也勾引他上床了。為何他沖她一笑，她還是會小鹿亂撞。

    轉(zhuǎn)身看向另一側(cè)書架。舟若行逼迫自己專心。高中理化講義，這個不錯。她墊腳伸手去夠頭頂?shù)臅?，夠不著，差一點(diǎn)，就差一點(diǎn)……

    指尖摳出書脊往下挪，右腳踝沒來由針扎般刺痛，她輕聲喚疼，向后倒去。

    跌進(jìn)溫暖的胸膛。是在夢里都縈繞身邊的薄荷香。

    “小心點(diǎn)?！?/br>
    “唔……沒事?！?/br>
    “怎么不回我信息？”

    “你也沒回我。”

    “23題答案？稍后講給你。那你先說，音頻聽了么？”

    “嗯?！?/br>
    “好聽么？”

    “……”

    “想不想，再聽一次？”

    “現(xiàn)在？不行不行?！?/br>
    他緩緩在她耳邊道，“這么急？”

    “沒……嗯，也不是?！?/br>
    南天遠(yuǎn)不知什么時(shí)候站在了舟若行身后，把她接到懷里，按在胸前，再也沒松手。

    兩人低聲絮語，字句很短，很輕，卻撓得彼此心癢。

    舟若行想掙脫。他摟得太緊了，雖是在角落，但畢竟是學(xué)校里，閱覽室還有其他人。而且，他就貼在她背脊上，二人曲線凹凸重合，互相填滿。

    尤其是，他微側(cè)首，一呼一吸間，熱氣打在頸側(cè)，又酥又麻。

    大掌試探性搭上側(cè)腰，捏一捏并不存在的軟rou。她小聲反抗，“別，你上次弄的印跡，還在。”

    越說聲音越小。她不好意思描述事實(shí)，臉上火辣辣，不敢回頭。

    他弄的，她說，他弄的印跡。

    南天遠(yuǎn)徹底環(huán)住她腰肢，心滿意足笑了。

    南天遠(yuǎn)：我就說這書該叫做勾引老婆，誰贊成，誰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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