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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料到,這詛咒竟擴(kuò)散的如此之快。 沒由來的恐懼一瞬侵襲了他,他不知道她能否等到他恢復(fù)靈力的那天。 他為她清洗傷口,換好包扎的布條,在她身邊躺下。 黑蛛蛛趴在炕沿上眼巴巴地給他遞布條。 到了半夜,她還未醒,他靠著她,閉目假寐。 林念慈昏睡中突然開始發(fā)抖,他摸了摸她的手,身體溫度很低,冷得涼手。他又給她蓋了床被子,緊緊抱住她。過了很長時間,她才止住顫抖。 林念慈昏迷了一整日,這次她是被外面劈里啪啦的鍋碗聲吵起來的。她晃晃悠悠地爬起來,眼前還是一派迷蒙,恍惚看見雎不得一頭煙灰和菜葉子,蹲在灶臺前。 他拍拍身上的煙灰,眸中似有驚喜:你醒了。 她眼前終于清明些許,看清他身上的狼狽,不自覺笑起來:哈哈哈,你怎么弄成這樣。 他摸到頭頂菜葉,將它們摘下來:我不會做飯。 我教你。 從那天昏迷以后,林念慈的身體便如傾瀉的瀑布,急轉(zhuǎn)而下,她極速消瘦,腹部的傷口也開始惡化,一天里很少有醒著的時候。 雎不得學(xué)會了做飯,每日為她洗衣服換布條,天天躺在她身邊等她醒來。他一日一日地數(shù)著時間,無比期盼這一個月快點過去。 窗外吊在樹上的妖鬼紅著眼睛,看著屋里的人日復(fù)一日,然后有一日,它轉(zhuǎn)身飛出院子,向無盡山里飄去。 雎不得捧著一束小小的野花:林念慈,你快看。這些是他方才在院子里摘的,院里不知何時生了這么多五顏六色的野花,它們小小的,有的還沒有米粒大。 林念慈睜開眼,從里面挑出一朵紫色的小花,黑蛛蛛也從花堆里挑了朵白花,自己插到頭上。 她喃喃:我很喜歡紫色。只是因為怕寂空留在雎不得身上的感情作祟,她才從未在他面前穿過紫衣。 但她有很多紫衣。 雎不得沒聽見這句話,他拿了個瓶子,將花束插進(jìn)去放在窗前,期待林念慈能像這些朝氣蓬勃的花一樣,很快好起來,即使他無比清楚詛咒不除,她只會越來越差。 明亮的陽光透過窗紙射進(jìn)來,將她蒼白的臉照得透明,她瘦到嶙峋的手腕青筋凸起。 雎不得看著她生命力急速流失的臉上,生出一股不真實感,好似他現(xiàn)在正踩在云上,飄飄蕩蕩。 他沒見過逐漸病重而亡的人在生命最后是如何的枯萎,他只見過上一刻還生機(jī)勃勃的人下一刻便頭斷而亡。林念慈日漸枯竭的狀態(tài),對他來說太陌生了,他無法接受,也不想接受。 緊閉雙眼躺在那里的林念慈,好像下一刻便會跳起來笑著告訴他哈哈哈,我是騙你的,被騙了吧?。 他充滿期冀地盯緊了她,卻只在她身上看見不能抵擋的死氣。盛開的花和明媚的陽光忽然變得異常刺眼,他立刻站起來扔掉花束拉上窗簾,將那些生機(jī)擋在外面。 他躺下,重新抱起她,她的身上很涼,將他涼得發(fā)冷,他卻不肯松手,似乎他一松手,眼前人的生命便會悄悄溜走。 雎不得很是奇怪,他并不覺得自己有多喜歡林念慈,不覺得林念慈對他有多么重要,甚至即使面對這樣的林念慈,他也不覺得內(nèi)心起了什么波瀾,可他就是不想看她死。 一線亮光偷偷從縫隙里爬出來,撫在他的眼上,他懶洋洋地生了困,閉上雙眸,很快便睡著了。 陰暗的房間里,嫣紅長裙的女子跪在床前,她捧著一個男孩的臉,溫柔地笑著,大紅的唇開開合合,雎不得聽了很久,才聽清她說的什么。 她的語氣比她的笑還要溫柔許多:我詛咒你永世孤獨,不得人愛,凡你所求,皆不可得。 外面漆黑一片,只能聽見蟈蟈長鳴。 雎不得猛地坐起,驚得林念慈也動了一動。 他心中驚悸,不由去摸身邊人,感覺到跳動的脈搏,才緩下心神。然后他坐在黑暗的夜色里,靜默了很長時間。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夢見過她了,她的樣子太過久遠(yuǎn),以至于做夢也只能夢見她隱藏的歇斯底里和紅的溫柔唇。他脊背彎了彎,彷佛被什么東西壓下。驀地,一只手搭在他背上,讓他不由自主又挺直了。 他側(cè)頭,看見夜里她漆黑的眸子。 她的語氣很是虛弱:我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林念慈已經(jīng)走不動了,雎不得便背著她出了院門。 烏云遮蔽星月,村里很是寂靜,他背著她走得很穩(wěn),腳下沒有一點聲音。無邊的黑暗包裹了他們,像裹了兩個孤獨相依的浮萍。 他們沿著小道一路向前,道邊的田野都蒙上了一層夜色。 忽然,前路微微明亮起來,幾只結(jié)伴而行的螢火蟲從遠(yuǎn)處飛來,緊接著是一群發(fā)光的螢火蟲。它們圍繞著他們,一路向前。 瑩瑩的光照在小路上,整個世界似乎只有此處有光。 雎不得似有所感,因噩夢產(chǎn)生的壓抑散了些許,伸手想要觸碰那些螢火蟲,螢火蟲卻避開他的手迅速飛走,他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亮盈盈的光根本不是螢火蟲,而是靈光。 是林念慈的靈光。 第二日為林念慈換布條時,他看見她的腹間已輕微潰爛,他愣了愣,望著那道日益加重的傷口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