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喪兮兮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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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周周不同意:“遵醫(yī)囑就診總比他自己瞎折騰強。我們國家的精神疾病就診率還是低?!?/br> 所以才有那么多層出不窮的精神病傷人事件。當然醫(yī)院看護也有很大壓力,這些傷人事件中有小部分就是因為醫(yī)院看管不力導致患者逃出醫(yī)院…… 趙周周越說越認真,當即翻出早上剛發(fā)酵出來的新聞:“你看,昨天就有一個隱瞞病情后發(fā)作傷人的案例?!?/br> 聞言,桑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就現(xiàn)在大環(huán)境而言,精神病其實被當作另一種形式的瘟疫,坦白病情的難度跟出柜相比并沒有輕松多少。我們不能一邊漠視他們的痛苦,一邊指責他們傷害了社會?!?/br> 她眼神黯了黯,似乎想到一些別的事情。 趙周周眨眨眼:“遲遲?!?/br> “怎么了?” “就……感覺你很有感觸的樣子。” 桑遲眼睫垂下來:“家里有親戚得過精神疾病。” 趙周周啊了一聲:“什么病???是什么感覺?跟教科書上一樣嗎?” 桑遲仰頭去看幻燈片,隨口說:“就那樣吧,差不多?!?/br> 下課前,老師要求寫一份心得感悟,暢所欲言,寫什么都行。 趙周周急著回家,低頭奮筆疾書:“小論文我在行,四百字沒在怕的,分點贅述超級湊字數(shù)?!?/br> “不過不是我吐槽,這個遺書寫得也太長了。哪有一個人都精神失常成畢加索了還有精力寫那么長一段話啊?!?/br> 桑遲握著筆圈圈畫畫,聞言點點頭:“是有點長,估計自殺的念頭有一段時間了。” 趙周周寫了兩段,忽然來了好奇心:“你說,如果讓你寫遺書,你走什么風格?” 桑遲想了想,說:“謝邀吧?!?/br> 趙周周:“噗?!?/br> —— 下午四點半,踏著鈴聲下課。 趙周周是本地人,只要乘半個小時的地鐵就行。桑遲跟她在校門口道別,拖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打車去了高鐵站。 h市跟a市跨了四個省,而且沒有開通高鐵,動車坐一趟得七八個小時。 桑遲是臨時決定回家,訂票的時候機票不是售罄就是漲到了天價,最后用學生證買了動車票,好歹打折。 …… g721-7號車廂。 桑遲艱難地穿過狹窄的通道找到了自己所在的車廂。 她買的是一等臥鋪,床位之間沒有包廂隔開,上下兩鋪一字排開,左右床位間留有兩人寬的空隙。相對來說會比較吵鬧。 她的位置是下鋪。 剛把小行李箱塞到床角,對面上鋪一個中年女人探出腦袋,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小姑娘放假了???” 桑遲沖她笑笑:“嗯?!?/br> “你也是到h市的不?一個人啊?” “嗯?!?/br> 中年女人盤著腿坐起來,長舒一口氣:“那咱么可以做個伴,一路過去七八個小時,你一個人吃不消。” 說著她舉了舉手里的牌:“要不要一起打撲克?等會兒另外兩個床位的過來,大家正好湊一桌?!?/br> 大嬸自來熟得有些過頭,桑遲正要拒絕,一個男人的聲音加入進來:“成??!斗地主怎么樣?” 一個三十來歲西裝革履的男人提著一個登機箱站在過道,手里的平板扔在中年女人的下鋪,笑著說些場面話:“大家相識就是緣分?。 ?/br> 字里行間很有推銷員的氣質(zhì)。 桑遲推脫自己暈車,想休息,大嬸嗨了一聲:“越睡越暈的。玩兒得開心了,哪里還記得暈不暈啊?!?/br> 盛情難卻,桑遲坐在下鋪不知道說什么了。 商務(wù)男已經(jīng)放好東西,西裝外套一脫,只穿了件白襯衫。幾副撲克拆出來,熱情地要試玩一局。 準備洗牌的時候,他看看自己被衣服扔得亂七八糟的床位,提議:“要不在同學這邊玩吧,我床太亂了?!?/br> 說著不等桑遲拒絕,一屁股坐了下來,看那架勢還想盤腿坐著。 桑遲皺眉,剛要站起來,胳膊被人拽住往后帶了兩步。 她微微踉蹌了一下,扶著身后人的手臂站穩(wěn)。 那人不冷不熱地看著商務(wù)男橫跨一個走道的腿,語氣懶散:“叔叔,我們不想玩?!?/br> 第12章 中年女人看了一眼人高馬大的程瑯,悻悻地爬回自己的床位沒再吱聲了。倒是商務(wù)男憤憤不平地嘀咕了兩句:“什么叔叔啊,我連三十五都沒有好吧……” 桑遲詫異地看著程瑯:“程師兄,你怎么也在這里?” 程瑯晃了晃手里的車票:“我也回h市?!?/br> 哦,老鄉(xiāng)。 那邊兩個人已經(jīng)安安分分在對面坐好了,簾子拉得嚴嚴實實,她壓低聲音湊過去耳語:“其實他們應(yīng)該沒有惡意的。” 程瑯斜睨她一眼:“有惡意的人會在腦門上寫我有惡意么?別站著了,坐好?!?/br> “哦……” 桑遲抱著書包坐到下鋪,屁股還沒落實,后脖頸給他捏起來。 “?” 程瑯一抬下巴:“到上鋪去?!?/br> “你剛好在我上鋪嗎?” “唔?!?/br> 哦。 桑遲又脫了鞋往上鋪爬。 實際上她也比較喜歡睡上鋪。下鋪不太安全,而且空間有限,坐著都只能佝僂著腰,撐上八個小時確實太累了。 等她爬上去把簾子拉上,程瑯才不緊不慢幫她把鞋子收起來,行李一放,裹著衣服在下鋪胡亂躺下了。 …… 火車上的時間昏昏沉沉地流逝,車窗外偶爾有路燈隨著行進一閃而過,稍稍晃眼。 桑遲戴著眼罩勉強睡了一覺,被中途站點的提示音吵醒了。 “尊敬的乘客你好!本次列車前方到站s市,請到站的旅客做好下車準備?!?/br> 車上稀稀落落有人拖著拉桿箱上下車,幾個高中生打鬧著從過道跑出去,動靜有些大。 桑遲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也才過了三個小時而已。 天色暗下來,窗外站臺人來人往,行色匆匆。有一對情侶摟著肩親密地從窗前走過,臉上的笑因為真摯顯得有些失真。 忽然,床鋪護欄被人輕輕敲了一下:“有人么?” 桑遲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下鋪窸窣了下,程瑯坐起來,壓低的聲音清亮溫潤,聽不出睡意:“不好意思,我跟朋友一起,我的座位跟您換一下吧?!?/br> “8號車廂,也是上鋪?!?/br> 男人沒有多說什么,拖著行李箱走了。 程瑯松一口氣,正準備安心睡一覺,抬眼就看見對面的商務(wù)男扒著簾子哀怨地看過來,對上他的目光,刷地一聲把簾子合上了。 程瑯沒理,手一抬準備把簾子拉上,目光往上一抬就看見上鋪掛下來一個腦袋,長發(fā)往下垂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看過來。 “……” 程瑯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脫口而出爆了粗口。 桑遲急急忙忙把頭發(fā)撈起來,兩只手臂支著欄桿:“對不起對不起?!?/br> 程瑯怕她掉下來,單手托住她頭頂,嘆了一口氣:“你cos貞子?” 桑遲嘴角往下一撇,右手也跟著掛下來,微微刺眼的手機屏幕上一個微信二維碼。 她晃了晃手機:“有話想說。” 手機打開來掃了好友,不用程瑯提醒,桑遲自己就默默把頭縮回去了。 老實講,這樣倒掛著應(yīng)該有點丑的。 驚嚇過去,程瑯又有點想笑,拉上簾子,單手壓在后腦,等著對方通過。 很快,那邊通過申請,發(fā)了一條微信來。 “謝謝師兄!“ 然后是一個鞠躬的表情包。 昵稱是:桑桑桑。 程瑯想了想,改了備注:喪喪喪。 第一次線上聊天,程瑯還有點不好把握話題,半天,回了一句:“還有四個小時,不睡了?” “剛剛睡過,不困了?!?/br> “那聊會兒天?” “嗯。” 嗯完,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程瑯問:“放假做些什么?” 桑遲老老實實地答:“還沒有想好?!?/br> 程瑯想了想,說:“喜歡吃甜品么?給你推薦幾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