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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日,公主府內(nèi)除了公主,一切如常,連角門的小廝都能隔三差五溜出去小賭怡情,與當初成王府鐵桶一般相比, 的確劍走偏鋒。 起初, 他被關在自己房中,可不待入夜可施展拳腳, 又被挪去了密室地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地方挺干凈,沒旁的人用過。 門上那把鎖他還是頭一次見,樣式新穎, 結構復雜,一時半會兒還真沒辦法破解, 鄭懷松真是隨時隨地都有驚喜。 左右鄭懷松不會殺了李永怡, 頂多再過兩日, 不樂收不到他的消息便會知道他們出事了,現(xiàn)下他養(yǎng)精蓄銳扮好阿蟬這朵嬌花就夠了。 可他低估了李永怡身為公主的傲骨,也低估了鄭懷松對于連坐的解讀。 李永怡情況不勞他費心打聽,若無人送水和吃食, 說明李永怡正在絕食;若有死耗子什么扔進來,則說明李永怡不愿與鄭懷松同處一室 晌午一過, 媚公子百無聊賴, 餓得睡不著, 干脆蹲在門前繼續(xù)研究玲瓏鎖,突然聽到腳步聲,他趕忙靠在墻根上,裝作虛弱之像。 清脆的咔嗒一聲,牢門打開,一個壯漢呵斥他:沒死就麻溜起來! 爺,妾不過是個卑微婢子,何苦費心?說罷扶著墻踉蹌起身,一步三晃到了門前。 可壯漢不吃這套,板著臉甚是不耐煩,攥著她的胳膊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幾日不見光,乍一見太陽,刺得他直流眼淚。 教主,人帶來了。 媚公子被那不懂憐香惜玉之人摜在地上,念著秋后算賬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抬頭去望,好家伙,這是打算拿他開刀啊。 李永怡靠在床柱上,雙手捆在身前,小臉煞白,嘴唇起皮,絕食絕得都有尖下巴了,而鄭懷松笑得溫柔,伸手去觸碰她臉頰,卻被她一臉嫌棄地避開。 媚公子悄悄活動活動筋骨,看架勢是要拿他威脅李永怡,得,還是抓緊活動活動筋骨,省得等下動手吃虧。 含月,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鄭懷松收回那只落空的手,掃了掃袍子上不存在的灰,皇室貴主不可折辱?她們死了你拿命賠給她們?看來我從前的確不夠了解你,讓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硬。 咱們一個個來,從這個侍奉你最短的阿蟬開始。鄭懷松拍了兩下手,陸續(xù)有人送刑具進來,洋洋灑灑擺滿了半個屋子。 看到這些,媚公子熱血沸騰,鄉(xiāng)情也就這樣了,想不到鄭懷松也是同道中人,李永怡的心硬不硬不重要,他們之間誰下手更干脆利落才是關鍵。 許是惱了李永怡,又許是為了起到震懾效果,鄭懷松未假手于人,他擺擺手讓無關緊要的人都退了出去,起身準備親手行刑。 你不說話是嗎?那我先割了她的舌頭。鄭懷松捏著媚公子的下巴,迫他抬起頭,手上用的力氣極大,他根本無法合上嘴,只能發(fā)出咯咯之聲。 鋒利的匕首泛著冷冽寒光,距離只差半寸,李永怡如他所愿,聲音嘶啞命他住手。 鄭懷松回頭掃了她一眼,淡淡道:晚了。 只這么一瞬,媚公子擒住他手腕,一記手刀劈在他手肘處,鄭懷松失去平衡,向前栽去,媚公子翻身避開,奪刀抵在鄭懷松脖子上。 眨眼的功夫,二人處境掉了個個兒。 你這業(yè)務不熟練吶,哪有一上來就割舌頭的,沒有聲音會少很多樂趣。媚公子將他雙手反綁于身后,又從他身上找到另一把匕首,扔給李永怡,你用腳固定住刀,自己把繩子磨斷。鄭懷松詭計多端,自己能趁其不備,他也能。 李永怡回過神,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嘗試割斷繩索,而鄭懷松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閑適的語氣好似與友人探討詩歌。 含月,想不到淪落至此,你還能找到幫手,這段日子與我虛與委蛇也不算白費。 我猜她是謝杳杳安排給你的,真是感天動地,可惜你未將她放在自己屋里,否則那日我不一定捉得住你。 腳尖再用點力,你餓了幾日,準頭難免差些,別著急,慢慢磨。 鄭懷松越是云淡風輕指點江山,李永怡越是氣血上涌焦頭爛額。 你這種變、態(tài)應該很難找到同類吧?長這么大很孤獨吧?不是畜。生很難跟你聊到一起。媚公子恢復男聲,抬腳踩在鄭懷松小腿肚子上。 相較刺骨疼痛,鄭懷松明顯更在意阿蟬竟是個男人,沒想到自己一錯再錯,放個大男人在李永怡身邊。 你們倆到底是什么關系?鄭懷松語氣不善。 你還真把我問住了。媚公子仔細回憶,撿重點講給他聽,我給她擦過汗、蓋過被子、喂過飯食對,還給她畫過眉毛。婢女干的活他真沒少干,回去得讓主上加錢。 聞言,鄭懷松死死盯著李永怡,咬牙切齒道:jian。夫yin。婦! 李永怡踉蹌下塌,拿起桌上的茶壺,仰起頭咕咚咕咚喝下半壺,接著捏起兩塊糕點塞進嘴里,又拿起兩塊遞到媚公子嘴邊。 咱們挾持他出去? 媚公子就著她的手對付兩口,剩下半壺茶也不介意,待五臟廟舒服點兒,才回答道:沒用的,我先把你送出去。 --